長夜漫漫,寂寞如臘月中風刀子般刺痛著墨海的心,凜寒。
這不是夜裏,這是白天,當然這裏也不是冬天而是夏日炎炎,這是一個讓人們無法入睡的午後,就算是已經入睡的人們,他們醒來後發現自己跟洗了一個熱水澡似的滿身大漢。
墨海的眼圈已經深陷,那是因為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的緣故,他是一名合同工警察,與其說是警察倒不如是輔警。他的胡子參差不齊看得出已經多少日子沒有整理了,說句不客氣的話胡子茬都可以刺入水泥地裏。
墨海坐在警車裏,汗水如泉湧,這部車已經接近報廢的邊緣,空調的功能早已經缺失,他默默的用手摸了一下臉試圖將滿是汙垢的臉上越來越多的汗水拭去,甩了甩手順勢將掌心的汗水摸了一下已經有些發黑的藍色牛仔褲。
即便如此,他的心依舊寒冷,寒冷的起因便是寂寞,親人的離去,愛人的逝去讓他成為一個頹廢的人,寂寞孤獨的人。午後的炙熱陽光透過擋風玻璃映射在墨海滿是血絲的眼睛裏。
陽光的刺痛讓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將警帽的帽簷微微向下拉了拉,似乎很害怕陽光將他內心的寒冷融化。
車門開了,一位精神利落的警官坐在駕駛位,順手將手中的一瓶冰礦泉朝墨海的手中塞去。和他比起來墨海就像是一個乞丐。
“嫂子走了多少年了?你難道就這樣一直頹廢度日嗎?”主駕駛位的警察喝了一口冰礦泉長長的舒了氣問道。
墨海沒有回話,擰開礦泉水蓋子小小的抿了一口複有擰緊。
“難道你就這樣繼續過自己的下半輩子嗎?”主駕駛位的警察微微測了側身接著問道。
“小洛!”墨海冷冷的低吼道,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被叫做小洛的警察,眼神銳利無比。
小洛咽了咽唾沫,眼睛微微撇了一下前方不遠處,隨機低下頭拿起麵前的毛巾擦了一下臉頰上的汗水,他在躲避墨海的目光。
“十五歲被211工程大學錄取,二十二歲拿到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全額獎學金,因為伯父伯母的病情你放棄了”小洛聲音微澀的說著。他沒有去看墨海,他隻是在敘述。
“二十三歲遇見了嫂子,那時的你們倆恩愛可以說是伉儷情深.....”
小洛的話猶如利刃般不斷的刺痛著墨海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髒,使得他的雙拳不自覺的攥緊,他不希望回顧過往。
“哥,你不能再頹廢了!原來那個痞子海哥哪裏去了!”小洛帶著哭腔苦苦勸道。
下一刻,墨海身體竄起,雙手緊緊的握著小洛的衣領子,握的很緊很緊,墨海的臉色很蒼白,憤怒寫滿的雙眼猶如一頭被侵占了領地的雄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