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滴瀝打著樹葉,秋夜漫長。夏迦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事情越來越難解了,在這棟別墅裏還有柳全龍的眼線,似乎每個人都各為其主。
夏迦糾結得坐起來,披衣去門外的走道,走道的盡頭有一扇窗正對著別墅的院子,夏迦推開窗子,雨風撲麵而來,頓時胸口一涼,她正要關窗,忽然見到院子中似乎有個人影。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衫,看輪廓應該是盧陵。
冰涼的雨水正從盧陵的發絲滲下來,他的臉上,脖頸裏,甚至單薄的衣衫都是雨水,今晚對他來講實在是奇恥大辱,這比那日在沃蘭將軍府的遭遇還要狼狽,明明到手的東西卻還要吐出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無能。
夏迦掩了窗,走回臥室,從衣櫃的折疊箱中取出一把墨綠色的傘,她悄悄下了樓梯,這時所有的燈光熄滅,從樓梯到一樓大廳漆黑一片,光線十分微弱。夏迦摸索著走到門前,盧陵背對著她,整個後背被雨水完全濡濕,但那個脊背仍是挺立得如同一株筆直的白楊。夏迦走了過去,雨聲掩蓋了她的腳步聲,然後便將那把墨綠色的傘撐在了盧陵的頭頂。
盧陵看著頭頂上的傘,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到那雙如湖水微瀾的眼眸,此刻那雙眼中有些羞澀,又好像是害怕,她不安地埋下頭。
夏迦咬著嘴唇,驀地抓過盧陵的手,將傘柄塞到他的手中,轉身欲走。然而她的身子剛剛轉動,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又扯了回去,瞬間一隻大手按在她的後腦,然後那張英俊的麵孔壓下來。
令人窒息的吻準確無誤地落在夏迦的唇上,而那個男人就像是旅途中饑渴的旅人,在突然之間找到了活命的清泉,他拚命地汲取她唇上的芬芳。夏迦幾乎是沒有抵抗力被他叩開唇齒,柔軟靈活的舌像颶風掃蕩著她的整個口腔,她又快呼吸不過來。
傘擎在他們的頭頂,但仍有清涼的雨滴落在他們的麵上,忽然那把傘就從盧陵的手裏脫了出去,被風吹到了格桑花的花叢裏,他的兩隻手擁住了夏迦纖細的腰部,吻在此時變得更激烈。
淒迷的夜色中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他們,那雙眼中有些難掩的失落。
“其實,盧陵早就告訴夏迦,他們不是兄妹。”
陳歸塵回過頭,不知何時鄭嵐走了過來,鄭嵐看著雨中擁吻的兩人,道:“是不是心裏很難受?像被人刺了一刀,可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是這種感覺,心疼的感覺,陳歸塵捂住抽搐的心髒,道:“你講過的那個故事,也許要改結局了。”
“既然是故事又怎麼改結局,那是既定的,紡線姑娘愛上王子的朋友,兩人過著幸福的生活,王子失去了紡線姑娘,最後被敵人殺死。”
“這個結局真殘忍。”
“人生的福份有限,所以就有情深緣淺。”說著,鄭嵐轉身離去。
不妨陳歸塵又叫住她,他壓低聲音道:“向柳全龍泄密盧陵拿到《步輿圖》的人是你吧?”
“你別胡說,我怎麼會出賣盧陵。”鄭嵐的臉些微變白。
“我一直不知道是你,但當柳全龍拿到畫後,你向他打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