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勸他走?他又不是雲南人,正好趁這個機會離開盧陵。”
“你在這裏,他又能走到哪裏去。”說完,陳歸塵走到門前,大雨如注,地麵上形成數條的水流,回過頭看見林寂雪也出來,道:“這麼大的雨,他呆的那個茅草棚四處漏風,不知能不能住人,他又病得這樣重。”
林寂雪心中一動,道:“你現在帶我去看看他。”
十分鍾後林寂雪在小方原來的臥室裏收拾了一些衣物和被褥,又拿了一些食物放到車後備箱中,保時捷緩緩駛出別墅,向著公路飛馳。漆黑的夜雨中,什麼也看不見,但林寂雪卻似乎看到了一線光明。
陳歸塵所說的山是在昆城郊縣的火多山上,這裏山高林密,植被豐富,有不少的野生蘑菇。山腳下有個茅棚,一麵是石頭壘砌,但另外三麵卻是茅草和木頭,風雨中略微晃動,仿佛隻要風再大些,這座小茅棚就會轟然倒塌。
“寂雪,就是那座茅棚,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你可以呆得久些。”陳歸塵指著前麵兩三百米遠的小茅棚。
“好。”林寂雪撐開傘下車,走出幾步她回過頭,陳歸塵揮手。他凝視林寂雪的背影,目送她離開,隻要林寂雪敲開那座小茅棚的門,她就握住了幸福。
雨地中路很泥濘,鞋底沾滿了泥,走起路來像背縛幾十斤重物似的,手中舉起的那把傘也好像被風吹翻,雨從四麵八方打在她單薄的身體上,她的眼睛裏。
短短的兩三百米路,林寂雪走了很長的時間,那久得像是一生。
破舊的茅草門被風吹得咣咣當當地響,露出的縫隙幾乎可以伸進去一隻手,林寂雪感到鼻子在泛酸,她認識小方很久,也知道小方喜歡自己,可是兩個心裏有傷的病人,如何去治愈對方呢。
林寂雪伸手敲著門,一聲,二聲,三聲……
“是誰?”門裏麵小方在咳嗽,聲音嘶啞,看樣子病得不輕。
林寂雪沒有回答,隻是敲門,如果小方不開門,那表示他們沒有緣分。這個念頭還沒結束,茅門便倏地打開,林寂雪看到了小方,那高大的身軀宛若一株樹般,他的雙手是伸展開茂密的枝葉,可以遮風擋雨。
兩人在門前沉默。
“不歡迎我進去嗎?”林寂雪輕聲道。
這時小方才醒悟過來,趕緊讓開身體,道:“林小姐,我沒想到你會來,請進,裏麵髒,請別嫌棄。”
林寂雪走了進去,茅棚中比外麵還要漆黑,剛一走動便不知撞到了什麼。“林小姐,我去點油燈。”黑暗中聽到打火機按響的聲音,一簇小小的藍色火焰在一隻青碗中盛|開,這是一隻碗,裏麵倒了一些清油,用回旋針纏繞著一根小手指粗的棉繩充當燈芯。
屋中的地麵濕漉漉,一走便濺起一尺多高的泥漿,林寂雪環視屋中,靠著石牆鋪著一張床,當然也隻是石頭堆砌而成,然後在上麵鋪了茅草,林寂雪伸手去摸,同樣濕得可以捏出水。
這裏的環境惡劣得可怕,林寂雪忽然感到眼睛酸澀得疼。“小方,今晚我想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