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死過一回了……”阿婆還要說。我想,我倆都死過不止一回了,是因為生活。
“你母親在生你後就死了……”
我的內心深處驀然被撼動,握著阿婆的手越來越緊,我承認當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是有情緒的。
“你的父親是……一個考古……學家……”
我激動了,全然忘了阿婆現在是用生命最後的一點力氣來跟我說話,我卻渴望她能再多說一點哪怕不惜她很快就會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多說一點關於我的曆史,與我曾有過關係的人的曆史。
那一天後,我給了阿婆一個我能夠給予的葬禮,相信她也會這麼想的,為她送終的人,有我一個就夠了。
阿婆離開了,我一直窩在一個陳舊卻不邋遢的小平房裏好幾天,不和別人說話,也不睡覺,也不吃飯。於無形的好奇中,我選擇沒有傷痛的思考,就像某個人在思考自己的前生今世,可我思考的是我前二十四年的曆史和不能預料的未來。那種源於何處,結緣於何處,最後終結在何處的人生問題。
如阿婆臨終時說的,我母親生了我之後就死去了,那我還是有來源的。我除了感謝母親慷慨給了我生命之外,依然還是感謝,這種感謝是源於骨肉的那種。除此,我更願意了解的是,我的父親,一個考古學家。
於是我相信我的父親也一定是很在行曆史的。
阿婆說,我的父親,一個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考古學家,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古墓探掘的行動中失蹤了。
因為這個,我想通了,在沉浸了一段時間的悲痛後,我離開了這裏,一路北上。
如今,我在北京的一家報社裏擔任普通編輯。
日常除了負責報社裏曆史專欄板塊的編輯兼撰稿外,我還經常翻閱一些二十多年前跟一切考古活動有關的新聞報道,特別是發生了考古人員失蹤或者出現意外事故的那些,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能找到關於自己父親的線索。
一個季節過去了,我查閱了我所能夠找到的所有資料,也沒有發現可能跟父親有關的。我漸漸開始懷疑,阿婆是不是亂說的,也許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回事。也許我的父親根本就不是什麼考古學家。如果不是,我的父親都有可能是我看見過的在街道上匍匐的乞丐,在天橋下露宿的民工,就算是我也很開心的,起碼我會欣然接受,因為每一個人都有這樣或者那樣活著的尊嚴和存在的意義,就像阿婆一樣。又哪怕是從我一出生就離我而去的至親呢。
在報社裏,我開始變得心事重重,可正是這樣的我,引起了一個同齡異性的關注,她就是報社裏的副主編,蘇妍。
蘇妍是一個善良溫柔而且天生麗質的女孩,素顏的時候,她便是最好看的女人。我欣然接受了她對我的關心。
我和蘇妍很快就墜入了愛河,並許下今生不棄的諾言。我相信她,信任她,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之後我卻不知道蘇妍一直背地裏偷偷的幫我調查,直到昨天,她給我找來了一份紙質泛黃陳舊的絕密檔案——西藏冥河墓考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