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今日不該這般空閑,虎妞兒卻確確實實成了最閑的一個。
有心躲開這些娘們兒,虎妞兒便決定上山去了。
有幾天不去,虎妞兒怪是想念。
鬼使神差,虎妞兒竟將那從小店買的布條兒帶上了。
明明過了時間不長,虎妞兒如今想來竟如隔世。
難怪世人多講‘貴人多忘事’,這會兒卻要新解了。
並非‘貴人’有意把事情忘掉了,而是事情雜亂旁多,難免忘了吧。
之前因為小瓜婦兒的死,虎妞兒決定不再做鞋子了。
到頭來,那千層底兒以後怕是隻能穿在家生的腳上了。
隻是這些個細細的布頭兒,既沒法子弄成千層底兒也沒辦法弄成鞋幫子。
終歸是不能浪費了。
轉個念頭兒,虎妞兒便想著將這布頭兒編成小筐子。
想來大戶人家講究,若是將這布頭兒編成精致的小筐子,專門裝婦人的針線。
怕是受歡迎得緊,這東西人人都用的,隻要肯花心思,這也不成問題。
如今掙錢的速度實在太慢,最近虎妞兒的心很慌。
一種說不上來的緊迫感總是壓迫著她想掙更多銀子。
前世今生,她頭一次有這種感覺,但是她還是決定追隨這感覺。
她見過鐵牛練功,那所謂的相法之道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靈氣修行。
活過一世,她對某些前世不敢相信不肯相信的東西有了新的理解。
有種名叫恐慌的東西幾乎將她湮沒。
這並非是有人要奪去她生命的感覺,比之更甚。
在顛覆她的信仰之後,她深深的覺得自己就要被無知踩在腳下。
這,才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重活一生,這些日子她總是覺得自己以一種遊戲的姿態,一種休假的放鬆的姿態在進行著。
然而,現在她突然有了種自己是井底之蛙的感覺,這讓她如何接受得了。
即便她不願意承認,她前世那種站在山巔的感覺,已經深入骨髓了。
她成為強者的想法始終都存在。
在這個小小的漁村結婚生子,如此碌碌無為的一生。
想想便覺得頭皮發麻。
這不是她的歸屬。
長舒一口氣,似乎這一下子便把體內的濁氣都吐出來了。
無論是成佛還是成仙沒有錢是不行的。
一連斬斷幾根紅荊,虎妞兒這便將那布頭兒縫成小套兒套進去了。
剩下的布頭兒接在一起,虎妞兒便開始了編筐子大業。
說來能掙多少錢她真不知道。
隻是這布頭兒這般擱著也是浪費。
再者說若是這事兒能成,說不得也要交給村民去做。
能掙幾個是幾個,村民不嫌少。
此外她覺得她還得想個法子把那海鮮處理處理,這麼熱的天兒曬成魚幹兒都好。
怎的偏生這麼好的太陽不能做成鹹魚吃?
虎妞兒深深地表示,這不科學。
四天之後便要去畢府,這吃菜的事兒還是要考慮考慮的。
虎妞兒一心想著要給家生找個夫子,豈知那畢府也在為她的到來而緊鑼密布得準備著呢。
要知道現在虎妞兒對畢府都持保留態度,但是她的手藝卻是得到了夫子的認可。
百裏夫子素有賢明,卻對虎妞兒做得飯菜稱讚不絕。
近日還要下訪,甚至點名要吃虎妞兒上次做得菜,便是不動心思也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