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皇上。”
南宮澈看她麵無表情的樣子,心底最柔軟的那處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緩聲問道:“涼兒這副模樣可是在怨朕?”
“臣妾不敢對皇上有絲毫怨恨。”
聞言,南宮澈輕輕笑了出來,聽雨軒裏的眾人對皇上突然發出的笑聲都感到十分奇怪。
“若是朕準許涼兒你怨朕,你可願意?”
“臣妾怨與不怨又能怎樣?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豈會在意一個妃嬪的感受!”雨涼的話語毫無波瀾,卻讓眾人聽得膽戰心驚。
碧月和秋衣聽見這番話,都暗暗為雨涼捏了一把汗。
就連侍候南宮澈許久的木公公也替雨涼擔心,他還從來沒見過哪一個人敢對皇上這麼說話!
“嗬嗬!”南宮澈再次笑了起來,眉眼間依舊是那麼謙和溫潤,“涼兒,你就是仗著朕喜歡你,說話才這麼放肆!”
一聽這話,眾人都掩嘴偷偷笑了起來,剛才提心吊膽的感覺也瞬間煙消雲散。
忽然,一陣風吹來,青絲被拂動,發上的梨花簌簌地掉落在衣裳上麵,又瞬間滑落到青石磚上。
南宮澈伸手接住一朵小而柔軟的梨花,放在手心裏仔細看了一番,封存已久的記憶突然湧進腦海。
那年,她三千青絲散下,隻用一根淺綠色絲帶綰起;一襲銀白色羅裙,上麵繡著淡雅的梨花樣式;錦緞繡花鞋上也各繡有一朵清新脫俗的梨花。
站在梨花樹下翩翩起舞的她像極了一位梨花仙子!他曾經開玩笑地說道:“若你有一日不見了,在梨花上麵可會尋到你的一絲蹤影?”
看著手裏的這朵梨花,南宮澈感覺好像她一直在,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一直看著他做下這麼多荒唐事!
雨涼見南宮澈盯著一朵梨花出神許久,不禁出聲擾道:“皇上,這梨花可還好看?”
“清新淡雅。”南宮澈是在讚花,也是在讚被記憶掩藏的那個她。
他突然想起聽雨軒原本是沒有梨花的,何時這院裏竟然多了這麼一株梨花樹!抬眼看去,梨花樹上枝繁葉茂,朵朵雪白色的小花藏於其間,陣陣清香縈繞於鼻間。
“涼兒,你可是從小就喜歡梨花?”南宮澈轉眼看向雨涼,問道。
雨涼頷首示意,說道:“臣妾打小就喜歡梨花,最愛的就是娘親做的梨花糕;自娘親去世後,臣妾就再也沒吃到過兒時那個味道的梨花糕……”
說到最後,雨涼的眼裏不時流露出一絲絲的恨意。
“梨花……朕也是打小就喜歡,雲衍也是……”南宮澈慢慢地說道。
雨涼猜不出南宮澈說這番話到底是何意,隻是覺得莫名其妙。
“涼兒,朕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南宮澈的表情一下便嚴肅了。
“臣妾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雨涼真誠地回答道。
“你可是給過華貴妃一瓶雪凝膏?”南宮澈溫聲問道。
“嗯。”雨涼輕輕應了一聲,緊接著道:“昨日華貴妃來聽雨軒,臣妾當時正在給梨樹修剪枝椏,因為沒注意到華貴妃,在扔枝椏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她,所以臣妾將雪凝膏給了她的婢女!”
南宮澈聽言,發現雨涼的說辭與流塵的一樣,也就不再對這個過程多說什麼,他相信她是無心之失。
“你可知雪凝膏是何物?”南宮澈疑聲問道。
“雪凝膏有金瘡藥的作用,可以讓傷口恢複。”雨涼如實說道,她不知道南宮澈問這個做什麼。
南宮澈俊秀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緊接著問道,“那你可知裏麵有紅花?”
“臣妾知道,紅花活血化瘀,對處理傷口極其有效。”
看著雨涼毫不心虛的回答,南宮澈突然懵了,“華貴妃現在不能接觸紅花,你為什麼還要給她雪凝膏?”
“為什麼不能接觸?”雨涼立即反問道,她的思緒像一團亂麻,華貴妃到底出了何事?
“她有孕在身。”南宮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什麼?”雨涼很是驚訝地說道,為何堂堂一個貴妃懷孕,人多嘴雜的後宮裏卻沒有一個人談論。
南宮澈見她這個反應,苦笑了一聲,說道:“朕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貴妃用了雪凝膏後可是出了什麼事?”
雨涼知道南宮澈是不可能這麼突兀地來問她雪凝膏的,定是華貴妃那裏出了什麼事。
“腹痛。”南宮澈簡單地說道,“禦醫診治後已無大礙。”
雨涼突然笑了,那笑聲在在場的人都覺得很是刺耳,“皇上今日來是在審問臣妾,莫不是認為臣妾是在謀害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