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冷宮的時候,雨涼一下就感覺到了有一股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前方,她掙脫了秋衣的攙扶,並讓四周的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冷宮裏就隻剩下她和他。
雲衍站在她的正前方,見她固執地稟去了婢女的攙扶,兀自站在那兒,他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慢慢走到她的身邊,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說道:“你看不見,為何要讓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下去?”
雨涼反握住公子溫熱的大手,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隻是想單獨和公子說會兒話,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雲衍寵溺地看著她,緩緩道:“我扶你進裏屋。”
雨涼的腳步卻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她央求道:“公子,你帶我回一趟聽雨軒吧,我想在那裏和你說。”
雲衍的眉頭隻是輕輕皺了一下,隨即便好生答應了。
當守在冷宮門口的秋衣看見雲公子扶著娘娘往外走的時候,她輕輕地說了一句:“這樣被人看見不妥!”
雲衍握著雨涼的手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放開,反倒是更緊了,他道:“我現在是以一個醫者的身份陪著娘娘,這有何不妥?”
“這……”
被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的秋衣難為地在娘娘和雲公子之間看來看去,卻又無法阻止,她想要是這樣的場麵被皇上看見了,後果定是不堪設想的!
雨涼當然知道秋衣是在為她擔憂,所以她放心地說道:“秋衣,不會有事的,你進去幫著碧月熬藥吧,待會兒回來本宮就喝藥。”
無奈!秋衣隻好說道:“奴婢遵命!”
走出冷宮好遠,雲衍才帶著笑意說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用身份壓人了?”
聽著公子的調侃,雨涼沒有感到一絲的輕鬆,反倒是帶著一抹苦笑說道:“在這深宮內院裏,不靠身份活著,又能靠什麼?”
雲衍的眼神一下變得沉重起來,他緩緩說道:“深宮裏除了依靠身份,還可以靠皇上的寵愛!靠皇嗣!這些都是可以保你在深宮裏衣食無憂的砝碼……”
寵愛?皇嗣?
這兩個詞雨涼聽後,她向前走的步伐慢慢停了下來,說道:“從我進宮的那一日起,我就沒有想過我要依靠這些東西,即使我曾經擁有,但我也是立刻將它們逗放棄了。”
雲衍就那麼直直地盯著她如玉的臉龐,他的思緒好像凝固了,隻聽他愣愣地問道:“為什麼要放棄?”
雨涼突然輕笑了起來,然後道:“我的心曾經給了寒哥哥,而我發現我對他的愛並不是男女之情,直到後來有一位公子將我從詭市帶回他的府邸,他還讓人教我武功,漸漸地,我發現我越來越在乎這位公子,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的仙人之姿,他對我的一切好,我都認為是他對我的憐憫……直到在他新婚之夜的時候,我才明白了他的心意,而在那天,我也徹底看清楚了自己的心……這位公子是常住在我心裏的那個人,是我用盡全身力量去愛的一個人……”
“雨涼……”
這兩個字是雲衍沙啞著嗓子叫出口的,他沒想到雨涼會將她心裏的想法都和盤托出,與之相比,他是不是太不敢表達自己心裏的感情了?
“公子,等你治好了我的眼睛之後,你帶我離開皇宮好不好?”這句話幾乎是雨涼附在公子耳邊央求這說出口的。
“好!”
雲衍溫柔地答應了這個請求。
“嗯。”
雨涼聽見這聲答應,心裏難得有了一次小姑娘的雀躍,她緊緊地拉住公子的手。
雲衍就這麼溫柔且寵溺地看著身邊的人,大手執小手往聽雨軒走去。
如此親昵的一幕被身後的木公公都收在了眼裏,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不知是痛苦還是高興的淺笑。
踏進聽雨軒的那一刻,雨涼的嘴角便揚起一抹柔柔的微笑,她雖看不見,但她憑著敏銳的感覺帶著公子往梨花樹的位置走去。
現在已是初冬,昔日枝繁葉茂的梨花樹已經變成了光禿禿的一棵樹,但依舊沒能減少雨涼對它的喜愛。
待走到梨花樹下站定後,雨涼才緩緩說道:“寒燈紙上,梨花雨涼。我知道我現在的名字便是出自這句詩裏,恰巧我也特別喜歡梨花樹,尤其是特別喜歡吃梨花糕。”
雲衍用同樣深情的目光看著這株高大的梨花樹,他的心裏莫名地滑過一絲暖流,隨即說道:“梨花糕也是我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