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到了,厚重的石門被抬了起來,裏麵看上去陰暗潮濕,但隱約可見有幾絲燭火在跳躍。
看著南宮翎的棺槨被慢慢抬進去,雨涼的眼角不禁有淚水滑落,她看著手背上的濕潤,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何時她竟也會舍不得南宮翎了?
這時,雲嫣掙脫開雲衍的攙扶,自己用木棍摸索著往前走。
待到抬棺槨的十六個人出來後,卻不見雲嫣的身影,雲衍有些著急,他想進去帶她出來。
可就在這時,雨涼一把拉住了他,道:“雲嫣她想以後都陪著皇上,你是帶不出來的。”
雲衍回頭看向雨涼,那眼神裏好像有憤怒,“雲嫣她苦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回到了皇城,怎麼可如此輕易丟掉性命?”
聽著他的低吼,雨涼帶著一抹淺笑鬆開了他的手,道:“帝陵的石門快關上了,你來不及去帶她出來了。”
果然,待雲衍回過頭看去時,石門正在緩緩落下,他仿佛看見了雲嫣含笑在和他揮手告別。
“不!”
雲衍大叫一聲衝到了石門麵前,此時的石門已經完全關上,不留一絲縫隙。
雨涼輕輕地瞥了一眼,隨即道:“回宮!”
所有人得令,又開始原路返回。
回宮的路上腳程快了許多,雨涼的心情卻是無比的沉重,而這一路上南宮錯也鮮少開口說話。
一匹駿馬疾馳而來,馬上的南宮辰溪一臉著急,“貴妃娘娘,木公公自盡了,現在皇宮群龍無首,一片混亂,請您趕緊回宮主持大局。”
雨涼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正準備上辰王的馬,卻不想從後麵來一人直接將她攔腰抱到了一匹通體雪白的馬上。
南宮辰溪看見有師兄和清貴妃共騎一匹馬,他心裏也放心多了。
雲衍帶著雨涼、南宮錯先行後宮,剩下的文武百官則是由明寒率領回宮。
一路上,狂風在耳邊怒號,淩亂的馬蹄聲響徹整條街道。
很快,他們便回到了皇宮。
下馬後,雨涼抱著南宮錯使用輕功直接去往了朝陽殿,在那裏,她看見的是宮女太監正慌亂地收拾包裹準備離開,而已經氣絕身亡的木公公則孤零零地躺在一邊,無人照管。
“你們都在幹什麼?真當這朝塵國要亡國了?”雨涼的聲音很有氣勢,所有正在忙活的宮女太監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皇上不在了,這皇宮並不是說就沒主子了,你們這樣是唯恐天下不亂!”
雨涼冰冷的目光掃視眾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時,小小年紀的南宮錯開口說話了,聲音裏充滿了霸氣,“父皇不在了,這皇宮由我姨娘做主,你們誰還敢造次,小心本公主要了他的狗命!”
聽見這般殘忍的話是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大家都目瞪口呆。
雲衍也從袖袍裏拿出了木公公之前交給他的那道聖旨,他現在已經大概猜到了聖旨上的內容。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朕西去後,皇位由清貴妃繼承,清貴妃雖為一介婦人,但她文韜武略,絲毫不亞於男子,且滿腹治國之道,朕將皇位交於她是最好的選擇,所有人不得對新皇有異議,欽此!”
宮女太監驚訝極了,他們沒想到站在麵前的清貴妃竟然是下一任皇帝!
不隻是他們驚訝,剛剛回到宮裏的文武百官也是驚訝萬分,唯有明寒是一臉的鎮定。
聖旨宣讀完畢,所有人都傻眼的看著清貴妃。
而雨涼則是以睥睨天下的姿態看著眾人。
雲衍的情緒並無波動,他是最先跪下的,隻聽他高聲喊道:“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丞相已經跪下,其餘的眾人也立刻跪下高聲喊道:“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雄渾的朝拜聲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裏回蕩,久久不絕。
雨涼感受到了站在最高處的感覺 此刻她的手裏握著最高的權利,肩上的責任也是越來越重。
南宮錯從雨涼的懷抱裏下來,小小的人也隨大家一起跪著,用稚嫩的聲音喊道:“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快,天下百姓就知道了他們的下一任皇帝是個女人,是曾在他們被罵的清貴妃!
其實誰當皇帝對於百姓來說是無所謂的,隻要他們的生活能夠平平安安就行。
國喪過後的第二天,雨涼身穿皇上的朝服準備她的第一次早朝。
碧月和秋衣都忙著整理服飾和朝冠,她們生怕出現一絲馬虎。
今天的小海子也是格外的緊張,木公公離世後,他便成了宮裏的主事公公,他脫下了往日裏那身小太監的裝束,換上了繁瑣精美的主事公公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