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上空陰沉沉的,有種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
雨涼一直躺在床上休息,雲衍也一直守在她身邊。兩個人都不說話,房間裏安靜得嚇人。
小海子進來的時候,他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然後恭敬地稟告道:“皇上,念歌公子的屍體已經安葬好。”
雨涼目光悲傷地看著小海子,“可有通知穆軒?”
穆軒是念歌的舅舅,發生了這等事,定時要讓他知道的。
小海子微微福著身子,道:“奴才已經派人通知了,相信這幾天穆軒公子就會回來一趟的。”
“嗯,扶朕去看看錯兒。”雨涼這話是對小海子說的,可扶她的人卻是公子。
她深深地看了公子一眼,並未多說什麼。
一路上,二人。都未開口說話,終歸是雲衍打破了沉寂,隻聽他問道:“你是否在怨我如此下得去狠手?”
聞聲,雨涼停下了腳步,她的目光裏有傷心,有溫柔,也有理解,她緩緩說道:“我何時怨過公子。公子這般做不過是為了我好,我明白,可是我終究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
雲衍知道她心裏很難受,失去自己還未成形的孩子,天下有哪個為人父母的不會傷心呢?
“我隻想說是老天太狠心。”雲衍的這句話是望著天說的,此刻他的眼睛裏蓄積了太多的悲傷,他從未去選擇發泄,一直都是深埋在心底。
雨涼輕輕地笑了,她何曾見過公子這般怨天尤人?
“公子,你何時也學會去怪老天爺了?”
雲衍的嘴角慢慢勾勒出一絲淺笑,說道:“這些痛苦難道不是老天帶來的嗎?”
雨涼也把視線投向了天空,萬裏無雲,陽光灑滿了整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她也覺得是老天爺太過狠心。
小海子知道皇上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他在心裏也為之感到惋惜。
來到南宮錯的房間,隻見秋衣一臉苦色地站在衣櫃麵前,而這衣櫃門是緊閉的。
見皇上來了,秋衣趕忙說道:“奴婢來給小公主送飯,小公主一看見奴婢就躲進了衣櫃裏,怎麼說也不出來。”
雨涼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過去,先是輕輕咳了幾聲,然後才說道:“姨娘為了救錯兒都生病了,錯兒難道不應該出來照顧姨娘嗎?”
衣櫃裏的南宮錯透過縫隙看見了姨娘虛弱的麵容,她的心髒驟然緊縮,如果那日她沒有跳下荷花池,姨娘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可是她現在害怕暴露在陽光下,她是孤獨的,她沒有了念歌陪伴,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走。
雨涼見衣櫃依舊是沒有打開的跡象,於是再說道:“你在沒有遇見念歌之前,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就要死要活的了?你這樣自暴自棄對得起姨娘嗎?姨娘養了你這麼久,難道還敵不過念歌嗎?”
南宮錯淚流滿麵,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到讓她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錯兒,姨娘以為你很懂事了,沒想到你還是這般地讓我操心!要是姨娘有一天不在了,誰來好好照顧你?”雨涼的這句話裏充滿了濃濃的悲傷。
南宮錯打開了衣櫃門,披頭散發地衝到了雨涼懷裏,哽咽著說道:“我不要失去姨娘,姨娘一定要好好的!嗚嗚……”
雨涼欣慰地摸著她的頭發,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溫柔地說道:“念歌對於你就像是生命裏的一次插曲罷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讓自己生活在悲傷之中。以後的路還很長,你會遇到屬於自己的良人,切莫讓自己生活在回憶裏。你雖然小,但我知道你是能理解這些話的,你一直都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不是嗎?”
南宮錯抬起一張哭花了的小臉望著姨娘,她緩緩說道:“錯兒明白,錯兒會讓姨娘少操心的。”
秋衣看見小公主終於釋然了,她也露出了一個放鬆的微笑。
雲衍亦是覺得輕鬆了一些,沒想到雨涼的話有這麼撫慰人心的能力。
但她自己的話終究是不能撫平自己心中的傷疤。
過了一會兒,南宮錯哽咽著問道:“我想再去看看念歌,和他做一個道別。”
雨涼沒有說話,她隻是抬眼看了一下小海子。然後小海子走在前麵帶領他們去了念歌的墓地。
墓地也在陵園裏,不過是匆忙建成的,看起來有些粗糙。
雨涼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由秋衣扶著去另一邊坐下了。南宮錯現在需要的是和念歌獨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