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我父親不是這樣的人!他是百姓心中的好官,是人人愛戴的好官!這些都是我親眼目睹過的!你說這些我父親的不是隻不過是在給你自己找借口而已。”賀蘭幽挺直了腰杆,這一番話說得無比流暢。
雨涼輕輕地笑了笑,慢慢將臉湊近賀蘭幽,說道:“你親眼目睹的並不是真實的。你父親隻不過是想在你心裏樹立一個好的形象而已,這都是源於他非常愛你。正是因為他愛你,所以你才沒有沾染他身上的銅臭味。”
“不!不!父親不可能是這樣的。”賀蘭幽原本挺直的腰一個下就彎了,他是從心底裏呐喊出來的,他還是不能相信父親是這樣的人。
雨涼將自己的身子坐直,然後目光直直地盯著賀蘭幽,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嘴上說不信,可是你的心已經在開始相信。你現在的辯駁不過是在做最後的逞強而已。賀蘭幽,如果你不相信朕的說辭,你大可回去問你母親。朕相信你會從你母親那裏得到一個滿意答案的。”
賀蘭幽怔怔地坐在冰涼的地上,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濕,連兩鬢的頭發也像是被水泡過一樣。
見這番爭論終於停下了,南宮錯動了動已經跪麻的腿,弱弱地叫了一句“姨娘!”
雨涼現在心裏還是有些生南宮錯的氣,畢竟南宮錯竟然為了一個賀蘭幽竟然對她撒謊,這實在是不可饒恕。
“罰你一天禁閉,好好去聽雨軒的書房呆著。”
南宮錯知道這樣的懲罰已經算是最輕的了,所以她謝恩後就趕緊出禦書房。
在要開門的一霎那,她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賀蘭幽,也不知道姨娘會不會懲罰他。
南宮錯無力地歎了一口氣,是福是禍,這都要由老天爺來決定了。
小海子將剛才房間裏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還從來沒見過敢這麼跟皇上頂嘴的人,看來這個賀蘭幽並不是像外表看起來那般柔弱不堪。
南宮錯無力地望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看來今日是會有大雨。
禦書房裏又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賀蘭幽已經跪直了身子,此刻他的一雙腿已經是完全麻了,但他卻好像絲毫沒感覺到一樣。
雨涼慢慢地從軟榻上站起來,坐了這麼久,她也累了,她慢慢走到禦書房門口,看了一眼快要下雨的天,輕輕地說道:“快下雨了,你再不回家,你母親會擔心的。”
聽見這句話,剛剛還在出神的賀蘭幽頓時回過神來,朝皇上的方向深深地磕了三個頭,“謝皇上不殺之恩。”
雨涼背對著南宮錯,此刻她的嘴角在不經意間輕輕地勾勒出了一個笑容,說:“你今日實屬衝撞龍顏,說話毫無尊卑。朕不罰你是念在你還有母親要照顧。你回去之後三日再來一趟宮裏,懲罰終歸還是要有的。”
“草民遵旨。”賀蘭幽心裏毫無怨言。
賀蘭幽頹廢地走在宮裏,身子跌跌撞撞地朝宮門走去,整個人都呈現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讓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都用奇怪的眼神注視著他。
賀蘭幽的心裏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他本來想來質問皇上為什麼錯殺自己的父親,可是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難道正直清廉的父親一直都是一個假象嗎?
他不敢相信,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嘩啦啦!”
傾盆大雨突如其來,將正在往宮門走的賀蘭幽淋了個徹底。他在雨中癡笑著,他就是一個傻子,事情都沒弄清楚,他就跑去質問當今天子。
他恐怕是朝塵國最莫名其妙的人!
踏出宮門,聽著宮門慢慢合上的聲音,賀蘭幽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大大的苦笑,他仰天大笑,任由豆大的雨珠砸在他臉上。
守門的侍衛用奇怪的眼神盯著賀蘭幽,難道他們麵前的這個人瘋了?
賀蘭幽心裏的苦恐怕誰也不會有同樣的感受。
他從小就把父親當做自己奮鬥的目標,從小就為自己有這樣的一位父親而驕傲,可沒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罷了!
“啊!”
一聲淒厲的喊叫劃破雲層,雨也是越下越大,烏雲好像都已經接近了皇宮的琉璃瓦。
今日注定是最糟糕的一天。
賀蘭幽是渾渾噩噩回到自己家的,他整個腦袋都麻木了,他靠在自家的門上,卻始終不去敲門,他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母親。
畢竟母親是幫著父親一起來演這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