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一年六月初,太子出門撫軍了,大臣們在午門外看著太子遠去的儀仗以及在儀仗之中內閣的兩位閣員,內心正在飛快地分析著這次太子出門所包含的政治信息。
皇帝還在病中,待在宮裏,現在連內閣的閣臣們每天見的都是太子殿下。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皇帝真的是一病不起了,畢竟自家的皇帝那是打小落下的病根,這一病起來便是湯藥無效,隻能夠慢慢地養。
第二種則是皇帝壓根兒不在宮中,至於這個答案想到的大臣也都不相信。至於為啥?仔細想想你就會明白,自家的皇帝那是什麼德行不說小家碧玉嘛也至少是個溫柔婉約類型的,就那個德行還會出宮玩,這說出去也沒有幾個人能相信的。再說要是皇帝不在宮中太子殿下敢大搖大擺地出門嗎?所以這種猜想是根本不可能。
可是這樣子猜測的官員並不知道就是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還不是溫柔婉約的皇帝呢?而且在這位溫柔婉約的皇帝身旁還有一個性格跳脫的皇後娘娘。在睡了三天冷清的乾清宮之後,皇帝終於在出宮的問題上點了頭,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帶著自己的老婆二兒子和女兒出門郊遊快一個月了。
至於他們一向稱讚賢明和神武的太子殿下在自己的老媽那小眼神一瞪之下無視了自己老爹那求助的眼神,唱著“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的小曲兒目送自己的一家人出門郊遊了。而自己在宮中麵對冷清的皇宮以及繁雜的政務一個月之後,終於忍受不住了。把自己六月半前往涿州的計劃硬生生的提前半個月,前往涿州和自己家人彙合去了。
當然有些官員在思考皇帝和太子的問題,有些官員思考則是其他的問題。那就是這回陪同留京的內閣成員的分配問題,劉健就不用說了他是首輔自然就跟著太子出門也是無可厚非的。李東陽留守主持朝中大局,那麼就意味著皇帝和太子兩個人選擇的下一個內閣首輔就是他了。
楊廷和是太子的啟蒙老師,這回跟著太子出門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劉健最多也隻能夠當五年左右的首輔,李東陽也能在劉健後麵當個五年左右的首輔。等到李東陽致仕的時候,都已經弘治二十幾年了,按照皇帝的德行以及身體狀況弘治朝能有二十幾年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成績了,到時候太子一定會在李東陽致仕那段時間的左右登基的,那麼作為太子的啟蒙老師楊廷和必然是下一任首輔。
至於楊廷和的在下一任首輔,大家也都明白,就是那個還在涿州種地的吳儼吳克溫,前任內閣首輔徐溥的外甥。而現在還待在內閣的謝遷和馬文升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大的意外的話,也就止步於內閣閣臣的位置了。
至於為什麼這會兒在思考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又牽扯到了另一個問題:大多數人為官是為了幹什麼?不是什麼禮儀綱常,因為它們無論你維不維護它都存在;也不是什麼為國為民,用一句老話來說抄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沒有那個當官的不幹點齷齪之事的,而為國為民這種話隻有那些剛剛進翰林院的小年輕需要說兩句施展抱負的話亦或者是那些個在朝中站班的大人們需要抨擊政敵的時候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