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雨常常酸她是,因禍得福。
在季家,如果能逃離季老爺子的幹涉,是多麼幸運的事。
季微雨不能,季微瀾也不能。父母雙親的早逝,讓她們身上不但有自己的責任還有父親母親的責任。代替父親盡孝,填滿爺爺失去獨子後的憂傷,還要撐起家業,維持門麵。
季家無子,季老爺早做好安排。
二妹季微雨招婿上門,找的就是無父無母的玄墨。季家對玄墨有撫育之恩,他做上門女婿是最好不過。季微瀾的未婚夫穀自新是出自書香門第穀家的孩子。穀家的長輩一百年前就在十裏洋場上當律師打官司。現在的穀家赫赫有名的法律之家,家裏的親戚不是當法官,就是檢察長,再不然就是開律師事務所。
大姐季微塵……
曾經也有過一個未婚夫。非常、非常顯貴的尊貴家族——就是今天的陸家。
陸家從民國開始就是豪富之家,隨著政局的動蕩幾起幾落,一直未有徹底倒下去。他們隱到幕後,一直與這個國家的高層集團維持良好的關係。
傳聞中季微塵能入陸家的法眼乃是經過層層嚴格征選的結果,當然這些征選都是在她不知情的狀態下暗暗進行的。她和陸家的長子陸澤陽也算打小認識,麵對長輩的安排,微塵本來隻能聽從。
十九歲的季微塵對愛情沒有幻想的,也不敢有幻想。書上寫一入豪門深似海,是一點沒錯。深宅大院裏的寂寞,會像無聲的海水慢慢把人吞沒。
大膽的季微雨攛掇著她跑,跑到天涯海角再莫回來。
她也想跑,但跑了她,微雨該怎麼辦,還有更不懂事的微瀾該怎麼辦?
總不能讓妹妹頂上去吧?
就在她惶惑、無助之際,陸家出事了。
飛機失事,撞毀在瑞士的雪山上,一家七口同時罹難。
有人說,爆炸的光芒像火山爆發,特別壯觀又特別安靜。
失去新郎,親事自動告吹,陸家隻餘下一位七旬高齡的曾祖母。
她和季老爺子一樣白發人送黑發人,季老爺子隻失去兒子兒媳,陸祖母則失去所有全部的親人。
陸西法是私生子,是陸祖母在失去所有親人後千方百計尋回來的繼承人。
他的命真不是一般普通的好。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季微塵坐到梳妝鏡前開始進行晚間的護膚工作。再累、再乏任何時刻女人也不能鬆懈自己。
“姐姐,玄墨哥哥會和二姐離婚嗎?我真不敢相信,玄墨哥哥會不愛二姐。如果他不愛二姐,那他為什麼要和二姐結婚呢。他是為了我家的錢嗎?我一想到這……就覺得毛骨悚然,好可怕。人怎麼能這樣?”
季微塵默默地拍著爽膚水在光滑的臉蛋上按壓。她為妹妹的天真苦笑。
“不是所有人都像電影一樣幸運地遇到又合適又互相喜歡的人,大部分的婚姻裏愛情所含的比例真的很輕,所以婚姻才能在愛情沒有後繼續走下去。”
反正男女在一起開始是繁衍後代,後來是為了生活,愛情才是最後產生的附屬物。
“大姐,話不能這麼說——”
“那你倒說說,你和穀自新是怎麼回事?”
提到穀自新,季微瀾像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大姐,求你別問了。我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豬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