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法手一抖,煙灰燃在手背灼痛了皮膚。
“你走吧。”他抬手吹走灰塵,“不要做任何事情,繼續盯著他們就行。”
男人有些錯愕,但很快退了出去。
他把未完的煙熄滅在水杯中。他坐在高大的真皮沙發,從這全城最高處往下望去。江水不過一條水帶,馬路是一根根的絲帶,跑在上麵的小車是一塊塊的巧克力。人,就更微不足道了,小如螻蟻,微如草屑。
他掏出手機,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許久之後,一個睡眼朦朧的小孩子頭像出現在視頻中,“dad?”
陸西法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安安。”
"dad,what can i do for you so late?(爸爸,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爸爸就想看看你。”陸西法在屏幕上撫摸著兒子的臉,“每當爸爸要做錯事的時候,爸爸就來看看安安的臉,爸爸就知道應該做。”
"dad,you can't do bad things because my mather and i will be sad! i love you.dad!(爸爸,你不可以做壞事,因為我和媽媽會傷心的。我愛你,爸爸。)"
孩子天真的話語,慰寂了他苦悶的心。陸西法真想對兒子說:“如果不使壞的話,媽媽永遠都回不來該怎麼辦?”
可他忍住了,因為知道說出來,不過是在今晚的世界上增添一個傷心痛哭的孩子而已。
“嗨,洛陽。”視頻電話鏡頭一轉,對準一個俏麗短發的女子,她轉身不由分說把安安塞回床上,然後拿著電話走出了兒童室。
“你不應該這麼晚打電話來,這裏是美國時間,安安都已經睡了。”
“sorry。水玲。”他歉懷的說。
電話那頭的女人深吸口氣,叮叮當當傳來衝咖啡的水聲,“你在那裏還好嗎?”
“還行。一切和我想象得差不多。”
水玲遲了很久才說道,“洛陽,你覺得這樣好嗎?不要用你的瘋狂賭上安安的未來,好不好?我今天才知道,你在幫安安辦休學手續。美國的教育難道不比中國更好?”
陸西法聽見電話傳來馬克杯重重砸在流離台上的聲音,“水玲,美國教育好的是大學,中國的基礎教育更紮實。我和你不都是應試教育出來的人才嗎?”
電話那頭片刻沉默,其實兩個人都曉得,問題的核心不是安安。
“洛陽,why do you want to go back ?(你為什麼要回去?)”水玲激動地喊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她放棄了一切,放棄了你,放棄了安安!”
陸西法感到自己的心髒像被人狠狠揪起,他深呼吸幾次,艱難地說道:"i came back prove myself ,for an an,not for her.(我回來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為了安安,不是為了她。"
電話的聲音隱隱約約,他隻聽見她在電話那頭克製的哭聲和一句,"you lie.(你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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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的婚禮應該是她前半生最重要的事情。從少女時代就一直憧憬和計劃,要挑選怎樣的首飾、怎樣的嫁衣、怎樣的妝容、怎樣的含羞帶怯,滿懷希望和忐忑地進入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陳輝陽如果活著,康無憂應該是八抬大轎風光大嫁。可遲了二年的婚姻,新郎也換了一位,陳家隻用一頂小轎子就把新娘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