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應該愛水靈兒嗎?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對水靈兒又那麼好。”
“不,他不愛,應該至始至終都沒愛過。他會對水靈兒好,容忍水靈兒的任性,是因為他把水靈兒當作幼年的自己。他是在救贖她,充當她的主人。”莫縉雲很篤定的說:“他要是真愛水靈兒,早就把她毀了。根本不會容忍她在枇杷巷裏重操舊業。他這種人如若真的愛上一個人,就是完全占有,絕對控製還有他的若即若離。因為他沒有愛人和被愛的自信,所以沒有愛的時候他會無比渴望愛,得到愛以後,他又會不停懷疑自己不配得到這樣的愛。”
“你覺得這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局,喜劇還是悲劇?”
莫縉雲停了很久,易拉罐裏的啤酒快見了底,“按照人物的心理發展這必定是個悲劇。我很同情康無憂,如果這是現實,一個缺乏安全感的男人會把她拖到地獄。”
“為什麼不是康無憂把陳洛陽拉出地獄。”
“那不可能,越愛越盲目。康無憂離陳洛陽太近。康無憂隻要反駁他,他就會攻擊她、傷害她、讓她傷痕累累。就像我們往往都不會聽身邊最親的人說的話,因為太親,他們就像我們自己一樣。”
程露露笑了,對莫縉雲的話不置可否。
“所有編造的故事有意無意都帶著意識的投影,這篇小說沒完,但據我所知,裏麵的陳洛陽並沒有到地獄。相反,他過得比一般人都要好。”
“是嗎?”莫縉雲捏扁了手裏的易拉罐,“那康無憂一定是死了。”說完,又覺得自己為一篇小說投入這麼多情緒實在是件可笑的事情,自嘲地說:“這些寫小說的作者,真是……唉。”
“嗬嗬,嗬嗬。”房間裏回蕩著程露露悅耳的笑聲,她笑著把手在電腦上撫著,“莫大醫師寶刀未老,分析案例頭頭是道。不過這篇小說未完成,結局還不可知。不如等作者寫完了,我再發給你。隻是——”她的手又滑到他的臉上撫摸著:“你還沒告訴我,在我的電腦裏找什麼?”
莫縉雲看了她一眼,也不打算再遮著掩著,冷峻地直接向她要求:“我想,你把季微塵的病曆給我。”
程露露的笑在臉上僵住,她抽回了手,冷笑:“莫縉雲,憑什麼?我們不過是炮,友關係。為你違反職業操守,你的魅力和顏值顯然不夠!”
“魅力和顏值不夠,拿愛來充數算不算?”
“愛?哈哈,哈哈哈——”程露露仰天大笑三聲,正色道:“莫縉雲,你說的愛是愛我程露露,還是愛季微塵?”
“你覺得我會愛你嗎?你剛剛也在說,我們是炮,友關係。”
程露露的臉變成紫色,身體發顫,“你覺得你是愛季微塵的囉。那我問你,愛的第一步是什麼?”
“我們學心理治療的都知道,真正愛的第一步是放下自我,放下所有的自我的感情站在對方的立場理解她、接納她、給予她所真正想要的東西。這才是真正的愛。而你,所有對季微塵的付出和愛都是你自己想要的付出和好。你強逼著她接受你的愛,還要她對你的愛感激涕零!你這根本不是愛,是給她的心靈套上枷鎖。因為你比誰都清楚,她根本、一點、都不喜歡你!”
“住嘴!”莫縉雲的臉扭曲著,一把反手將程露露壓在書桌上,冷笑道:“露露,在我麵前裝專家呢?嗯,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我比誰都清楚。論文答辯要不是脫了裙子爬上段教授的床,你隻怕現在還沒畢業吧。”
“你——”
程露露的臉貼在冰冷的桌麵上一陣發燒,無奈被他壓得死緊,動彈不得。
“掛個牌看兩個病人,就真以為自己是心理醫生。露露,你太嫩了!人心似海,你連皮毛都沒摸到,你妄想給微塵做心理谘詢!我告訴你,她的問題不是你可以解決的,你也解決不了!”
“那、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的病是怎麼回事!”程露露的臉壓在桌麵上,艱難地問。“莫縉雲,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是不是你——”
“你又搞錯了,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