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像小豹子一樣擋在他麵前,說道:“少爺,你為什麼一回來就打少奶奶?”
“滾開!”陳洛陽一把將紅柳掀開,凶神惡煞指著無憂的鼻子罵道:“康無憂,你今天是不是去找靈兒?”
無憂捂著腫高的臉,眼睛模糊地看不清他的麵孔。
“你真的好狠!把靈兒打成那副模樣,把她的家全毀了!”
“我沒有!”無憂哭著吼道。
“沒有,難道是靈兒自己打自己,自己砸自己!”陳洛陽怒火中燒又舉起手來。
紅柳狠狠把他推開,像母雞護住無憂,眼睛也含著眼淚,說道:“少爺,你不可以打少奶奶,更不可以因為外麵的女人打少奶奶!”
無憂像孩子一樣窩在紅柳的懷裏哭得崩潰,“我根本沒有……我走的時候,她明明還好好的……”
“我不要聽你的解釋!”
陳洛陽把手一揮,轉身又衝了出去。
“洛陽少爺真是瘋了!”
那一夜,陳家府邸燈火通明,陳洛陽不顧所有人的反對,當晚就把水靈兒帶入了府。外麵吵嚷叫鬧,人來人往,無憂躺在床上,默默地靜靜流了一夜眼淚。隻有紅柳守在她的身邊拿手絹兒擦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無憂多想眼不見為淨。但是,桃媽媽來請她,老太太在萱草堂等著。
“桃媽,是隻有老太太在,還是——”
“少爺也在,”桃媽同情地看了無憂一眼,垂下眼說道:“還有那位堂子裏的女人也在……”
紅柳氣得咬牙,無憂迅速擦去墜下兩顆清淚,道:“紅柳,幫我更衣吧。”
“是。”
無憂換好衣服,和紅柳、桃媽一齊往萱草堂走去。
短短的一截路途,無憂從沒有覺得那麼長又那麼短過。剛入萱草堂的大門就聽見裏麵沸揚的聲音。
“倌人怎麼呢?十七娘是倌人,我是倌人兒子,娶一個倌人夫人合情合理。”
“放肆!”陳老太太氣得拿拐杖在地上猛敲,“陳洛陽,你是倌人生的,身上也還有一半陳家的血脈!我不允許她進門!”
無憂聽得呼吸困難,手指緊緊抓住紅柳的胳膊。
陳洛陽揚起聲音,淡淡道:“奶奶,靈兒懷孕了。”
說完,他一旋身,刹那凍住,無憂正站在門口,愣愣看著他。
兩人久久相對,倆倆無言。
紅柳壞丫頭,特意為無憂挑一件小立領對襟的鵝黃滾青色黑邊的小夾旗袍,清秀淡雅,不需任何首飾,一張清美的秀麗麵容就把張水靈打敗下去。
張水靈站在陳洛陽身後的角落,看著無憂時,她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陳洛陽咽了咽口氣,心虛地偏過頭,不敢多看她的眼睛。
他也知道,張水靈被打這件事蹊蹺良多。但不知為何,他就是順著靈兒的戲碼演了下去。
“老太太,少奶奶來了。”桃媽扶著恍恍惚惚的無憂走到陳老太太跟前。
“奶奶。”心痛到再無以複加的時候,人大概就麻木了吧。無憂不禁佩服自己竟然還能擠出微笑。
“無憂啊,你看這怎麼辦?”陳老太太長歎口氣,握著無憂冰冷的手輕輕撫摸。渾濁的目光嫌棄地在張水靈臉上掃過,不由地落在她暫時還稍顯平坦的腹部。“孽障!孽障!無憂,我全聽你的,你允不允她進門?你要是不——”
“奶奶,我允。”無憂看著陳老太太,苦笑著緩緩說道,“她都有了孩子……”
“無……無憂……”
陳洛陽臉上一陣發燒,心裏突然為無憂湧起無數的憂傷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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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水靈的入門儀式進行得極為倉促和草率,陳家是有意敷衍,故意冷落。不管張水靈如何大吵大鬧,陳洛陽也都沒有如她心意的大操大辦。甚至撥了最冷僻的西院給她居住,美名其曰安心待產。
“少奶奶,你說這奇怪不奇怪?”知道無憂心情不好,這些日子紅柳總要和她說些話來逗悶子。當然有許多關於張水靈不好的話,則更是要說出來讓無憂解氣。“少爺開始吵著鬧著非把這如夫人娶回來,現在真娶回來了,扔在家裏就不管了。聽說,少爺沒去過她房裏幾次,每一次都是她哭鬧得不行求著少爺去的。真是活該,這就是叫現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