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幻夢交織 135 歸途(15)(1 / 2)

夜晚是最好的魔法師,它讓身體得到修複,也讓大腦得到休息。

微塵再次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午後。

朦朧的冬日天氣永遠是陰沉莫辨的,它讓人有種幻覺,不看時間就分辨不出是上午還是下午。

從朦朧中醒來,她有片刻恍惚。

突然還以為自己在江城的千山湖,她生了病,莫縉雲在身邊照顧她……

她不動、不說地躺了好一會兒,周遭靜得出奇。能感覺腦子中的記憶像潮水一樣嘩嘩湧來。

千山湖之後,又發生了好多事情。

她歎息著想,莫縉雲早已經是過去式了。

季微塵坐起來,嫩白的腳趾剛落在地板上。就聽見一個聲音,“你醒來了?”

她扭頭,他正站在窗台前,朦朧的光暈在他的身後。

看不清他的臉,卻有熟悉的感覺。

“洛……”

“睡醒了沒有?”他收起書,緩緩走到她跟前。撩開她的額發,想從她的眼睛中發現一些端倪。

“你這一覺睡得真長。還記得做了什麼夢嗎?”他笑著問她,怕說得嚴重會嚇壞她去。

他沒有從她眼中發現端倪,她卻在他的雙目中看到擔憂。

那種擔憂,她不陌生。曾經有一段時間,當她噩夢連連不可自拔的時候。爺爺、微雨、微瀾、玄墨的眼睛裏每天都是這種光。

這次醒來和往昔大有不同,她還記得夢裏麵的情景。

漫天燃燒的雪火,落在皮膚上灼痛的傷口,心裏交織的悔恨和難過以及她醒來後喚他的名字——洛陽。

“我……”她突然想問他,你是誰?是陸西法還是陳洛陽?

又覺得這樣的問題太愚蠢,他怎麼會是陳洛陽呢?問出來的傻問題隻會圖增他的擔憂。

“微塵!”

她揚起明媚的笑,抱住他,說道:“我什麼都不記得。”

微塵的話讓過他舒了口氣,曾經的愛情他很想讓她想起,現在卻很擔心。

她的思想,她的頭腦就像脫韁的野馬,根本不受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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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水玲受傷的事情,宛如在沸騰的油鍋裏澆上一滴水,刹那間激地油花四濺。

各種流言嗖嗖地在九夷居內流傳,桃色消息以光的速度傳遞著各種各樣的版本。

張水玲受傷後,陸西法沒有去醫院看望過她。隻吩咐農元照顧好她。

這也許是一種絕情,也可以理解為是一種慈悲。

農元在醫院和山莊來往穿梭,兩頭傳遞消息。

張水玲的傷並無大礙,鎖骨骨折,醫生說可手術,也可靜養。

陸西法的冷漠旁人不敢指摘,微塵倒為張特助伸張過幾回正義。

“你應該去醫院看看她,畢竟她是你的屬下。”

陸西法坐在書桌前,不急不緩地翻著一本古籍,說道:“我在世界各地有三萬六千零七十名員工。如果個個生病住院都要去看望的話,我就沒法生活了。”

“但是,張特助她不同!”

季微塵也不懂自己為什麼就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張水玲有什麼不同,是名字、還是她特助身份?

他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她。自從車禍後,她就有些奇怪。情緒總有些無由的低落,在他麵前卻又強顏歡笑。

“微塵,你是不是對我和張特助的關係有所誤會?”他小心詢問。

她勉強笑笑,不否認地說出心裏的疑問。

“陸西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特助她是認得我的,而我也應該是認得她的。可是我就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她和我有什麼關係、和你究竟又有什麼關係?”

他拉過她的手,柔軟的小手微微冰涼,放在粗糙地掌心不斷揉搓,想把體溫傳遞給她。

“張水玲的父母是我的鄰居,也是我的恩師。在我生活最困頓、最無助的時候。張氏夫妻一直無私的幫助我。”

微塵的心縮了起來,果然是青梅竹馬,患難之情。

“你們相愛過,是嗎?”

他停了許久,舌頭舔著幹澀的唇。

“少年時代,我——我很仰慕水玲。”

“仰慕”一詞用得真是貼切,恩師的女兒,宛如令狐衝和小師妹,不僅是愛慕還帶著仰望,一開始就把自己降到塵埃。

她久久不語,他忙急躁解釋:“微塵,那都是過去。現在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我知道。”她不忍看他著急,壓下心中的不爽,摟著他的肩膀,故作輕鬆地在他耳邊說道:“原來他們說的果是真的。張特助真是走的裙帶關係進的陸氏,因為她是你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