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集團總裁大婚不是小事,即使請了國內最專業的婚禮策劃公司,配置一百號人的團隊。需要季微塵確認的事情還是太多,忙裏忙外,不得清閑。
首先便是賓客的名單,羅羅雜雜一大堆,許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要請到。
她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客人!精簡又精簡還是遠遠超出預期。
“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她向陸西法拋出那幾米長的宴客名單,“全部!”
陸西法不為所動,趴在地上和安安做著手工木屋。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是陸氏集團的朋友,是客戶、企業和關係戶。大部分人我隻有一麵之緣,小部分見麵不超過三次。”
他把頭往名單上看過去,“我真正的朋友不在名單上。”
“你沒邀請他?”
“他在美國,不方便過來。”
“比你工作還忙?”
陸西法笑著,“他叫屈未然,就是我聘請的職業coo。你想一想,他若是不在公司坐鎮,我能瀟灑地在這和你結婚。”
“陸西法……”微塵哀嚎著投到他懷裏,“唔,早知道辦結婚這麼麻煩,我們就旅行結婚好了!”
“我是舉雙手讚成!”
安安看見陸西法舉手,馬上站起來舉手,“我也讚成!”
望著一大一小,聲音、神態如此相像的父子。
季微塵嘴角上揚,春風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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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說:“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們在我心中喚起的讚歎和敬畏就會越來越曆久彌新,一是我們頭頂浩瀚燦爛的星空,一是我們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則。”
美國新澤西州moorestown,連續幾年被雜誌評選為最宜居的小鎮之首。
moorestown不但風景優美,住房漂亮,最重要的是適合養育孩子。小鎮上禁止銷售酒精飲料,但是距此十五英裏的費城夜生活非常豐富。
莫裏斯敦交通便捷,去澤西海岸隻需要一個小時,去紐約也不過九十分鍾。
屈未然下班回家,特意在院子裏站了一小會兒。
一天之中,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時間。黃昏的夕陽在他身後,燦爛的金紅給雲朵鑲上金邊。風輕輕掃過院角,院子裏的櫻花又到快要綻放的時候。
世人隻知道日本賞櫻,殊不知每年的複活節華盛頓滿城飛櫻。飄揚過海的淡淡粉花,飛墜眼簾。
如此美好的春天,他常常在自家的櫻花樹下沉思,人的境遇是說不清的,一半來自命運一半來自自身。
窮人占領社會資源越少,選擇的範圍越窄。而一個有錢人,一個上層社會占領社會資源多的人,能選擇的生活方式就太多了。
陸西法的命是先抑後揚,苦盡甘來,屈未然則是先甜後苦,為了愛情自願選擇了一條艱難的路。
艱難的路上有泥濘和艱險,也有風景和歡樂。
他的前二十五年太順遂了,出生名門,該有的不該有的應有盡有。圈子裏的人提起他,莫不是感歎地說道,屈未然啊——拉長的尾音意味深長。
以前從沒想過,這一輩子會淪落到為人打工,起早貪黑掙錢養家。
有人問他,後悔嗎?後悔也許還來得及。
他說,不後悔,沒有什麼後悔的。淪落又如何,也沒覺得不好,反而心裏有種踏實。
靠自己的幸福是長青的鬆柏,戰霜雪,傲嚴寒,靠別人的幸福是枝頭的流櫻,一年隻有兩周的花季。
他站在自家的院子中做了兩次深呼吸,推門就看見三個兒子在客廳各自玩耍。妻子梁泡泡則在廚房一邊做飯,一邊輕快地哼著歌曲。
任何時候回到家,隻要看見這幅融洽安詳的景象,他就覺得疲勞盡消。
“爸爸!”
“爸爸!”
三個孩子老大家謙五歲,老二家和三歲,老三家禮一歲,一水的男孩,站在一起齊刷刷地整齊模樣。一樣的穿著打扮,一樣的純淨眼睛,光看著就讓他心裏幸福。
“你回來了!”妻子梁泡泡在廚房嚷道,“等一會啊,我在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