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心站起來,靠在牆壁,嚶嚶哭泣起來。
“不,和葉子比起來,我就是一個蠢蛋。不僅是個蠢蛋還是個慫包。我是懦夫,徹底的懦夫。遺忘試驗的時候,本來是應該我來。臨場時,我害怕,後悔。葉子勇敢地頂了上去。她做了許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既然這麼多事情都是葉子師姐做的,那她為什麼一直對外都宣稱天才是你?甚至連莫縉雲都騙了。”
“因為她愛我,因為她骨子裏還是一個女人!而我,而我——”齊心痛苦地哭起來,狠狠把拳頭砸向自己的頭。
“師兄,你不要自責!麵對未知誰都會害怕,怎麼能說自己是懦夫呢?師姐情緒失常,也是你一直在照顧她,還有南莊,不都是為了師姐嗎?你如此有情有義,師姐沒有愛錯 人。”
“不!不——”齊心痛苦地說道:“試驗失敗,我和莫縉雲都怕了。縉雲轉了專業方向,我寄情宗教和玄學。但是葉子沒有。在南莊裏,她隻要神誌清楚,就一直不停地進行心理方麵的研究。我們所有人、健康人、病人都是她研究的對象。她不止一次向我提起,要重新設計遺忘記憶試驗,她要發一篇世界級的論文。她要人們看看,大腦雖然是一件精巧的玩意,但人類一樣可以主宰也可以修改它。”
“季微塵是師姐的試驗對象?”
“是!”齊心麵無表情地點頭,空洞而無神地看著前方,“應該說,季微塵是言希葉和張維的試驗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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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空氣悶熱,喝了一些酒後更加。
微塵便走到外麵透透氣去。
今晚,她是多喝了兩杯,多跳了兩曲。酒意上頭,人有些暈乎。
服務生遞來一張紙條,她捏在手心把看了好幾次。
季微塵:
誰的浮生,不若夢呢?
請來南麵的瞭望塔,讓我一切都告訴你。
微塵躊躇思索,不解這是誰的惡作劇
她把紙條捏在掌心,腦子始終暈暈。
如果是惡作劇,不要理睬就好。可是,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往外走去。
“微塵,你去哪裏?”陸西法輕步過來,握著她的手問道。
“我想上瞭望塔吹吹風。”她笑著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叮囑他道:“你快進去陪陪廖夫人吧,她還在等你。我去去就回。”
“你先上去,我馬上就來。”
“好。”
她笑著點頭,依依不舍又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微塵扶著牆壁,順著樓梯慢慢往上移動。噴泉的清水流淌聲和水霧濕氣越來濃。
高處不勝寒。
九十九層高大樓的頂層,三層樓高的環形露台設計,一層一層讓人拾階而上,中間是波光粼粼的噴泉。
微塵微笑想起,一年前,她和陸西法就是在這裏相遇。
他問她要一根煙,她恥笑他低級的搭訕技巧。
幽靜的頂樓,來瞭望塔欣賞夜景的人並不多,耳邊沙沙是噴泉水滴落的聲音。
微塵她沿著旋轉樓梯層層往上,一直走到南麵的瞭望塔。
一個男人背身而立,他的雙手擱在身後,拿著一本厚書。
“咳、咳!”微塵輕咳兩聲,“請問,是你約我來的嗎——”
張維回過頭來,笑得如春風拂麵。
“季微塵,我們終於見麵了。”
微塵看著他,驚訝他話裏的意思。
見麵?什麼叫終於見麵?
他們應該見麵嗎?
奇怪,她並不認識眼前的男人啊。
難道他也是她遺忘記憶中的一部分?
張維笑著,不急不緩地說:“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微塵,你一定很驚訝我為什麼會對你如此唐突和冒昧?因為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已經認識你超過五年。這些年,我一直朝思暮想和你見麵。有時候,我都會把你當我的心上人那般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