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一想,是不是小魚去美國後,屈未然也好像從我們身邊消失了一樣。”
“你——你的意思是——”
“我想,他會不會追著小魚而去,或者,小魚的失蹤就是他在背後操縱。”
陳洛陽嘴唇直抖,伸手去掏手機。
“洛陽,你幹什麼?”
“我、我要報警!”
“你瘋了!”張水玲奪過他的手機扔到地毯上,厚實的地毯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商不跟官鬥。
陳洛陽變成陸西法,不過是和屈未然平起平坐,想要淩駕於他之上,還遠遠不夠。
曾經仰望的天堂,到達後才發現也是飛沙走石一片狼籍。螺旋形上升的世界,哪一層都是惡人當道。
“洛陽,你別哭!”張水玲從身後抱住他,臉頰貼在他的背脊試圖安慰、試圖嗬護。
“我沒哭。”陳洛陽擦擦眼睛,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小時候睡橋洞沒飯吃都沒哭過。
“過去你和屈未然不在一條起跑線上,現在你成了陸氏集團的繼承人,他就不得不買你的帳了。”
張水玲的話點醒了他,他跳了起來。
是的!他怎麼沒想到呢!
陳洛陽灰暗的心像注入一道陽光,要找小魚的下落,一窮二白的陳洛陽拿位高權重的屈未然束手無策,可陸西法的身份則大大有益處的多!
他轉過臉,巧妙地躲開張水玲的碰觸。靦腆地說聲:“謝謝。”
張水玲尷尬地收回雙手,“洛陽,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是不是你還在怪我?”
突兀的問題,打破了和平氣氛。
陳洛陽看著窗外的風雲,搖頭道:“水玲,我早就不怪你了。”
沒有愛,哪裏來的恨?沒有不甘,哪裏來的怨怪?
看你再無悸動,如那花、如那草、如那家具一角再無任何感覺。
黎輝看著監視器中的陳洛陽和張水玲,嘴角微微揚起笑意。幾位大股東站在他身後,同樣有長舒一口氣的輕鬆。
“黎顧問不愧是高級顧問,知道來招美人計。”
“哈哈,哈哈哈。”
“這小子就是孫悟空,也翻不住如來佛的五指山。”
“雖然有繼承權,不過是個愣頭青。我們大家齊心協力,把他攆出董事會。”
“啊,張董。這不太好吧?老夫人還健在——她對我們恩重如山。”
“趙董,商場如戰場,不是講人情的時候。老夫人常年住在醫院,大不了,我們等她百年後後再動手。哈哈,哈哈,反正我們也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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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早上穿著筆挺的西裝出去,晚上到家就換回了早上的休閑服。
微塵看見傭人手裏的西裝皺巴巴,上麵有些許灰塵。
她沒問什麼,他也沒說什麼。兩個人靜靜地吃完晚飯。
他起身去到書房,她在客廳翻開時尚雜誌。
時髦的衣裳、時尚的妝容都入不了她的眼,枯坐一會,終於起身去敲書房的門。
她問:“洛陽,我可以進來嗎?”
他沒說可以,亦沒有說不行。
“我進來了啊!”
她推門進去,印入眼簾的是滿室繚繞的煙味。他站在窗前吞雲吐霧。
“你——是在熏煙肉嗎?”她半開玩笑,走過去把窗戶打開。
清新的風吹散尼古丁的臭味,微塵規勸,道:“抽煙對身體不好。”
陳洛陽把香煙在她麵前滑一下,“抽煙對身體不好,但它有助於心情——放鬆。”
“尼古丁隻能治標不治本。一個強大的人能自我調試心情。”
他笑,“可我不是一個強大的人。”
……他隻是一個懦弱的人,所以才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想伸手又想後退,想得到又不想付出。如果他能真的醉生夢死也就好了,偏偏他賣掉自己的名字又還想要尊嚴。
“怎麼呢?”她問。
“沒什麼。”他趴在洞開的窗欞上,眼睛看著遠處。
他不願談論這個話題,微塵也不深究,“今天我去看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