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陳洛陽越想越有些懊惱。
他是怎麼呢?
腦子進水了嗎?
美色當前,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明明下定決心要和季微塵劃清界限,三言兩語之下,他又頭腦發昏,隨她擺布。
她——真是情商高得令人發指!懂得利用他的弱點,一步一步把他繞起來。
再這麼下去總有一日,他會慢慢被她蠶食同化。
想一想,這樣可不行。
訂婚是權宜之計,他不能真和她結婚,更不能愛上她!
“我看你,真的很會討老人的歡心。”車裏靜得可怕,他非要找一些話題來打破這種沉默。
微塵望了他一眼,琢磨他話裏的意思。
在她眼中,他就像一個小男孩,很不會和人相處。
相處的方式笨拙而有些愚蠢。明明不是壞人,說話卻夾槍帶棒讓人無語。
“如果你有一個固執的爺爺,和兩個個性迥異又十足任性的妹妹,你就會知道和人相處是門藝術,如何把他們都哄好,平衡好各方麵關係。不亞於寫好一篇論文。”
說話時,車窗外有淡淡的陽光照在她白潔光滑的皮膚上。
“你說的是左右逢源嗎?”
“為什麼從你嘴裏說出來……就不是一句好話了呢,”她大度地抿嘴笑道:“不過,我就當你是句誇我的表揚把它收下了。”
陳洛陽鬼使神差地問道:“我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你會不會在心裏覺得對不起陸澤陽?”
季微塵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沒想到他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提起澤陽的名字。
陸澤陽讓她惡心,她討厭他,從沒有任何好感。
可此情此景之下,她怎能敞開心扉把對陸澤陽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我們可以不說起他嗎?往後——”
“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他轉過臉去,不想聽她餘下來的話。
他已認定他想要認定的誤會。
她如果忘不了陸澤陽,又來向他示好做什麼!
心隱隱在痛,有點難過,有點狼狽。
明白自己可憐的身份,就是一個替代品。張水玲說得很對,如果陸澤陽不死,她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換而言之,今天坐在這裏的不管是張洛陽、李洛陽、王洛陽,隻要他是陸家的繼承人,她都會用那雙充滿柔情的眼睛看著他,握住他的手,吻他,愛他……
“你讓我惡心。”
季微塵鼓了鼓嘴,眼淚含在眼眶。
“陸西法……”
他的手機響得那麼不是時候,他拿出手機,伸手製止她繼續說下去,“喂,水玲,什麼事?”
車停了下來,他打開車門飛快衝了出去。
微塵看著他飛速消失的背影,隱隱隻聽到他在一遍一遍焦急地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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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水玲的調令來得又急又快,她完全還沒做好反應,文件就從總裁高級顧問室發了出來。
她掀開文件夾,上麵寫著讓她馬上隨技術部和陸氏集團合作的“flower”公司做生物基因合作。
張水玲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麼工作?
她大學學得是法語專業,和生物技術風馬牛不相及!
張水玲拿著調令去問黎輝,結果碰了個軟釘子。
黎輝公式化地安慰她,不必要多想,這都是公司行政安排。並不是針對誰,更不會是針對她。年輕人就應該曆練曆練。
張水玲攥緊了拳,克製地笑道:“黎顧,不是我對工作挑三揀四,實在是我對生物工程一竅不通。去了怕不但做不好,還給你、給公司丟臉。”
“那絕對不會!”黎輝笑道:“你就放心去吧。你去了flower公司不過就是登記登記人名,做一個稀有血型的分型采集。”
“稀有血型?”張水玲問:“你是指熊貓血嗎?”
“你也知道熊貓血?”黎輝驚覺自己說得太多,忙咳嗽兩聲掩飾過去,把話鋒一轉,“你看,張小姐,你都曉得熊貓血是什麼?這項工作還真沒挑錯人!嗬嗬,嗬嗬嗬——”
張水玲從高級顧問辦公室出來,心裏堵著一口氣。
她走上天台,在冷風中咬著指甲思慮半刻,撥通了陳洛陽的電話。
“黎輝故意整你?他不是這樣的人,也沒有道理。你別多想。我看過flower公司的資料,他們是一家在美國注冊的正經醫藥生物公司。”陳洛陽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帶著幾分疲倦。
聽到他並不為自己出頭,張水玲心裏燃起一股憤怒。
陳洛陽真是變了,過去即使有梁泡泡在,他對她也不會是如此敷衍和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