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焦急的敲門聲把睡夢中的兩人驚醒,微塵睜開眼睛,雙臂涼津津、被凍得硬邦邦。
原來是擱在被子外麵冷著了。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做噩夢的嗎?
她忙把雙臂收回來,在溫暖的被褥中緊緊團住自己的身體。
“陸西法,”外麵傳來農老頭低緩的聲音,“有件事你可能需要起來處理一下。”
陸西法嘟囔一聲,從夢鄉醒來。
微塵看了下時間:四點過五分。
這個時間怎麼也不是一個正常處理事務的時間。
陸西法坐起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睡眼惺忪,頭發蓬亂。看他起床,微塵也跟著起來。
“你再睡一會吧。”
“沒事。”微塵固執地說道。這麼晚來的事,絕沒一件好事的。
“農老,什麼事啊?”陸西法打了個哈欠,眼皮都睜不開。
“我們剛剛抓到一個小偷——”
小偷!
老農頭的話讓陸西法的瞌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下意識地緊張地問:“報警了嗎?”
“我看這那小偷和其他的小偷不一樣,偷偷摸摸進來,也不偷任何東西。見到我們也不跑,他說你的朋友,要和你見麵。”
“他說他是誰了嗎?”
“他不肯說,非要見你才肯說。”
“好,我馬上來。”
微塵的吃驚不比陸西法的少,她匆匆套上睡袍和陸西法一起隨著農老頭出去。
清冷的夜,萬物都靜悄悄。
空曠的黑夜,他們的腳步比白日聽起來更沉悶和壓抑。
“他在哪裏?”陸西法問道。
“偏廳。”
微塵不由地開始緊張,噩夢中的陸澤陽變成血葫蘆的可怖模樣曆曆在目。
一個噩夢,一個小偷,一個陌生的來訪者。
三樣東西加在一起,那麼一刻,她極想揪住陸西法的袖子,要他不要去。
麵對未知的危險,男人的知覺遲鈍至極。
“陸西法,小心。”
他衝她笑笑,毫無一點懼色地大步走入偏廳。
昏昏的燈光中,一個黑衣男人正坐在木質沙發裏,頭發淩亂,眉頭緊皺。身上的衣服皺得像個球,好幾天沒洗澡吧,有股酸味從衣服和頭發上飄散出來。
“啊!”看到沙發上的男人,陸西法立即向他快走兩步,“屈未然,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真的是你朋友?”農老頭更加驚訝。
“是的。農老,他確實是我的朋友。”陸西法說道:“而且他絕不可能是小偷。因為我們家應該還沒有他看得上買不起,非偷不可的東西。這應該是一場誤會。”
“不是小偷就好,不是小偷就好。”農老頭訕訕,渾濁的眼珠瞅了一眼依舊坐在沙發上的屈未然,不懂他既然是陸西法的朋友,為什麼不白天大大方方來拜訪,而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潛入。
屈未然看見農老頭懷疑的目光,這種目光也在陸西法和微塵的眼眸中出現。
“屈未然,你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是。”他異常嚴肅認真地說道:“洛陽,我有話同你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貫玩世不恭的人嚴肅起來,比一般嚴肅認真的人更使人害怕。因為那預示著事情真的已經非常嚴重和糟糕。
“先生,你們慢慢談。我下去準備些點心和茶水。”農老頭下去了,離開前不忘輕手輕腳為他們把門帶上。
幽閉的房間裏壓抑的氣氛在凝固下沉,微塵感到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屈未然周身的氣氛大變。和上次見麵的陽光朝氣完全不同。他眉頭深鎖、死氣沉沉。身上的黑色大衣上沾染著草屑和寒露。
“未然,出了什麼事?”陸西法靠近屈未然的沙發,被他感染得也凝重起來,“小魚呢,她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屈未然抬頭,目光銳利如尖刀剜肉剃刀一般看向他。突然他站起來揮起一拳,重重砸在陸西法的臉上。
陸西法猝不及防,毫無預警地摔倒在地上。
“你——你幹什麼?”微塵不顧自己身孕,下意識出手護夫,擋在繼續要揍人的屈未然麵前,“你大晚上跑過來就是要打架嗎?別忘了,這是誰的家?我可以馬上報警把你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