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崇與姬無月在茫茫林海中穿行了好一陣子,依舊身處林海深處。張小崇喘息道:“怎麼盡走山野小路?什麼時候才到頭啊?快把我累死了。”
他苦著臉道:“茫茫林海,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
姬無月輕笑道:“碧落山南麵。”
張小崇呻吟道:“那距連雲峰豈不是很遠,恐怕還沒走到那裏,我早在半路上累死了……”
姬無月咯咯笑道:“虧你還是個男人,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張小崇理直氣壯道:“男人就不會累了?那些不喊累的隻不過是裝英雄要麵子罷,我是個老實人,自然說老實話,嘿嘿。”
姬無月又是一陣咯咯嬌笑,白了他一眼,道:“你老實?”
張小崇聳聳肩,雙手一攤,一副無奈的神情道:“說老實話就沒人信,唉……”
姬無月道:“歎什麼氣,快走吧。”
張小崇苦笑道:“姐姐,這樣走下去,恐怕天黑了也到不了連雲峰,解開我的禁製,這樣可以走得快一點……”
他經脈被製住,使不出力量,變得與普通人一樣。
姬無月輕笑道:“不解!”
張小崇苦著臉呻吟道:“我真的快累死了,不如你帶我飛吧……”
姬無月想了想,道:“好罷,就便宜你一回。”
張小崇隻覺腰間一緊,已給一條黑色軟索纏了幾圈,緊跟著一股強大的拉力傳來,呼的一聲,人已離地飛起。
他隻覺得耳朵風聲呼呼作響,眼前景物給飛拋到腦後,如騰雲駕霧一般,真是爽呆了。
前邊帶著他的姬無月長裙飄飄,秀發飛揚不已,宛若仙女飛天一般,真是美極了,陣陣幽香撲鼻而來,令他不免想入非非,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她戴著猙獰的金色麵具,看不到她的容貌。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的時間,姬無月帶著他掠上了一座高山,鑽進了半山腰的一片林子裏。
姬無月躍上一棵大樹上,在樹枝上盤膝坐下,張小崇知她是在運功調息,以恢複施展輕身提縱術所損耗的功力。
他全身放鬆的躺在厚厚的草地上,陣陣涼爽的秋風吹來,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真是舒服極了。
姬無月行功完畢,又帶著張小崇往山上飛掠,穿過一個陰暗的山洞,借助山藤蕩過一處懸崖,來到山頂的一處鋪著青石板的平地上。
平地中央有一座用青石板砌起的墳墓,四周栽種著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有些鮮花是在深秋盛開,格外豔麗,有的已枯黃凋落,枯萎的花瓣落葉隨風飄零,給人一種淒美的感覺。
姬無月在墳前跪下,雙掌合什,低聲說著什麼。
張小崇怔了怔,發覺墓碑上刻著“沈雲仙之墓”五個大字,立碑之人是傲笑天。
沈雲仙是姬無月的師叔,亦是妖宗之人,何以葬在碧落山連雲峰上?難不成生前與傲笑天有糾纏不清的戀情?姬無月的師父也沒意見?
“雲仙師叔,我與無月姐姐來看您了,”張小崇也跪下,與姬無月並肩跪在沈雲仙墓前。
姬無月一怔,兩人並肩跪著,成何提統?若讓不明就裏的人看到,還以為是一對夫妻呢。
她本想出聲斥喝,見他神情嚴肅,話氣誠懇,隻好作罷。
起身之後,見張小崇一副好奇的神情,她幽幽歎息一聲,道:“雲仙師叔待我最好,師父一直忙於對付其他三宗之人,武技心法,大半是由雲仙師叔傳授於我。”
姬無月娓娓道出,原來沈雲仙與傲笑天一直相戀,隻是礙於門規,兩人無法結合,後來沈雲仙給陳宮設計害死,傲笑天聞訊後悲痛欲絕,欲找陳宮報仇,黑風寨卻已給姬無月的師父踏平,全寨人無一幸免。
傲笑天為搶沈雲仙的遺體,不惜與姬無月的師父碧月清大打出手,傲笑天雖敗,卻不知什麼原因,碧月清仍是讓他帶走沈雲仙的遺體,安葬在連雲峰上。
張小崇歎道:“傲大哥果真是重情重義的奇男子!”
姬無月亦是歎息一聲,幽幽道:“他的確是雲仙師叔值得托付終身的奇男子!隻可惜雲仙師叔命薄。而今,我卻要奉師命殺雲仙師叔鍾愛的男子……”
張小崇怔道:“碧前輩如此痛恨傲大哥?”
姬無月淡淡道:“師父雖沒說原因,可我能揣測出來,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傲笑天既深愛雲仙師叔,就不該苟且偷生於人世,該到地下陪伴雲仙師叔……”
張小崇皺眉道:“這……這算什麼歪理?”
姬無月淡淡道:“師命難違……”
語氣中透著無奈與猶豫。
“唉,我怎會跟你說這些?”
她又再歎息一聲,徑自往前行去,張小崇忙跟上。
穿過稀疏的樹林,來到一處平坦之地,姬無月在一株大樹下坐下,閉目養神。
張小崇好奇的打量四周,除了陡峭難以攀越的山峰,就是參天古樹,一條小道直通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