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柏剛剛步出病房大樓,守候在外麵的記者就圍攏了過來。
“陳上校,聽說卓然少爺陷入了深度昏迷,身為他的未婚夫,不知道您作何感想?”女記者把采集器舉得高高的,幾乎碰到了陳向柏的嘴唇。
陳向柏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皺著眉道:“請讓一讓。”
“陳上校,聽說賀少爺的病情不容樂觀,不知你二人的婚約會不會產生變化?”
陳向柏撥開記者的圍攻,沉默地向前走。
“陳上校,請問你對賀少爺在此時發病有何看法?如果賀少爺失去繼承權,你會不會感到失望?陳上校……”記者還沒說完,就被來接陳向柏的衛兵擋到了一邊,陳向柏拉開車門,回頭看了仍在嘰嘰喳喳發問的記者一眼,他眉頭微蹙,眼神憂慮地看了頂樓一眼,溫聲道:“請各位自律,不要影響病人休息。”
陳向柏仰頭看向頂樓的照片被不少記者搶拍了下來,他本身長相不差,英俊的眉眼中帶著滿滿的憂鬱,經過一天的陪護,人也憔悴了幾分,雖然他一句關於賀卓然病情的話也沒說,但是他已經用行動表明,他是多麼的擔憂。
載著陳向柏的車子剛剛走遠,一則關於賀氏繼承人陷入深度昏迷、陳姓未婚夫不離不棄的新聞就傳上了星域網,陳向柏打開通信儀,看著新聞熱度不斷攀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懸浮車平穩地前進,很快就來到了位於首都區西北方位的陳家大宅。
陳向柏下車進門,在勤務兵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東側的大書房前。他深吸了一口氣,規律地敲擊了三下。
“進來!”門內,傳來一記威嚴的聲音。
勤務兵推開門,陳向柏邁著端正的步伐走了進去,見到背手站在窗邊的老人,陳向柏抬手敬禮:“元帥!”
老人轉過身,深邃地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坐吧。”
“是。”
陳向柏端端正正地坐下,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準備聆聽老人的訓話。
“賀家小子怎麼樣了?”老人坐到書桌前,淡聲問道。
“情況不太好,”陳向柏斟酌了一下言辭,謹慎道:“我看了他的診斷報告,是因為使用特殊藥劑引起的不良反應,人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幾乎沒有醒來的可能。”
“幾乎?”老人沉吟道:“那就是說還有希望?”
“我查看過他的診斷資料,也問過值守的醫生,這個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老人濃眉微挑,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一絲狡詐,“且再看觀察一下,賀老頭不會輕易放棄的,你也不用心急。”
“是,我這兩天會守在醫院。”
“好好表現,已經走到了九十九步,不能在最後關頭露出破綻。”老人叮囑道:“回醫院後再跟賀老頭透露一下結婚的口風,看看他是什麼態度。”
“是。”陳向柏應承道:“賀卓然變成這樣,除了我,他也找不到合適的結婚對象了。”說著,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收起你臉上的笑!”老人麵色一沉,訓誡道,“告訴過你多少次,戲要演到自己都相信才是真的,與賀卓然結婚,必須要讓賀老頭看到咱們家的誠意,以施恩的態度去求婚,賀老頭不會答應的。”
陳向柏神色一斂,低聲道:“對不起爺爺,我錯了。”
“也是難為你了。”老人擺了擺手,道:“好在忍耐這麼多年,總算到了收獲的季節,隻是在這當口,到底是誰插手了呢……”
“不是您嗎?”陳向柏愕然道。
老人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道:“雖然我不喜歡賀家小子,但是你覺得我會屬意你娶一個植物人?”
“可是……”陳向柏楞了,賀卓然的精神力受到壓製跟他們陳家脫不了幹係,他一直以為賀卓然這次出事也和陳家有關,可是聽爺爺的意思,這件事另有隱情?
“留著賀卓然比害死他有用得多,我為什麼要做賠本的買賣?”陳元帥擺了擺手,道:“不管幕後之人是誰,這件事都到此為止。”能讓賀老頭心甘情願鑽進去的圈套,陳元帥暫時還參不透幕後主使,所以這灘渾水,陳家不能趟。
見陳元帥陷入了沉思,陳向柏訕訕地準備告退,他退到門邊,還沒摸到門把,就聽身後傳來一記警告:“把你在外麵的事抹幹淨,如果半路出了岔子……”
陳向柏背脊一涼,訥訥道:“我知道了。”
“卓然,醒醒。”保密病區都清空了,賀帥關好門,小聲地在賀卓然耳邊喚道。
賀卓然慢慢地睜開眼睛,疑惑道:“有事?”
“你都睡了一天了,起來透透氣。”賀帥笑眯眯地看著孫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壓縮食品,一邊撕開包裝一邊道:“餓不餓?先吃點東西?”
賀卓然看看計時器,又看看將吸管送到嘴邊的爺爺,輕聲道:“爺爺,你吃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