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倒下去那一刹那,她聽到了他的聲音,是那麼激動,是那麼震驚,甚至是慌亂…
遠遠的大門進口處那一抹白色身影朝自己飛掠而來,可還是晚了………
她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麵上,全身像被千斤重的的東西壓住,肚子和腰那一處又痛,又酸,身下黏糊而濕濕的……
她知道,那是血,是她孩子的血……
而此時,朝她飛奔而來的蕭君肴來到一半就見她摔倒在地上,他突然覺得腳下無力,慌得自己差一點摔了,他愣愣的站在哪兒,黑眸依舊凝在她的那蒼白如紙臉上,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聲音咽在咽喉處,一步步向前挪,朝她走去……
他來晚了……還是晚了?
聽到暗衛的傳來賢妃娘娘來王府的消息,回來的路上他拚命的趕路,連馬都騎死一匹,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仿佛在這一刻,時間像被靜止了一般,空蕩蕩的院落隻剩下她與他。
舒沄趴在地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就看著那一步步靠近自己的俊臉,還是那麼好看,雖然冷沉著,依舊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隻是,她第一次發現,竟是如此陌生,如此的恨他。
兩兩相望,彼此的眸子深深糾在一起。
他的,深沉慌痛,她的,沉痛猩紅
他腳步姍姍,眼睛死死的盯著她,而殷紅的鮮血順著舒沄的大腿流了下來,濡濕了她一身潔白的衣裳,濡濕了軟履,流在地上,一泓刺目的紅,觸目驚心。
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整個院落裏的人都被蕭君肴突然出現驚得失了神,怔怔的望著他的一舉一動,賢妃娘娘在聽到他的聲音時,麵色有些驚慌,卻一閃而過,畢竟她是為他好,哪怕她剛說的話不是他的決定,他的本意。
可想到他為了這個女人瞞天過海,她就氣,就怒。
既然他要如此執迷不悟,那她就毀掉,也不願讓他為了這個女人壞了她的計劃。
木蘇婉在他沉痛驚慌叫那一聲沄兒時,她轉過頭眼睛就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第一次見他如此心慌。
非語整個人都懵了,沒去注意誰來了,誰沒來,隻是朝舒沄所摔下去的地方爬過去,一邊爬一邊哭喊:“小姐……小姐………非語來了,非語保護你……”
她聲音很小,很啞,說一句話臉頰都牽扯著疼,嘴角的血不停的掉下來,一滴滴掉在地上……
舒沄卻像未聽見一樣,目不轉睛的就望著那個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她麵色慘白,彎彎唇角,倏爾她就笑了,輕笑,一字一句:“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如願了吧!”
他眸色一痛,心尖一顫,卻毫不出聲,隻是越走越近。
可那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那簡單的幾個字沉甸甸的砸在他的心尖上,又痛又沉。
他滿意麼?如了願嗎?
不,他此時此刻除了痛,還是痛。
那可是他和她的孩子,沒有了他怎能不痛?
他走近蹲下神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感覺她就像要消失了,要死了………
“沄兒……”他低沉的喚著她,聲音低到他都覺得在顫抖,剩下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一個字來。
他不知他還能說些什麼?也不知從何說起。
在他懷裏暖暖的,可舒沄覺得心越來越涼,她喃喃低語:“孩子沒了,這樣的話,你就好拿我來牽製七王爺是麼?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不會的……”她湊在他耳邊聲音低的隻有他聽得見,她憑著感覺吃力地揚起身子,緩緩湊到男人的耳邊,虛弱地吐息,“嗬……蕭君肴,這次讓你失望了!”說的每個字都像一根的無形的針,狠狠的插進他的心窩處,疼得他身心麻木。
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她已經昏了過去。
蕭君肴臉色一變,垂眸一看她已經磕上了眼,閉眼不睜,睫毛顫抖著,兩行清淚順著眼角肆意,了無氣息,身子軟得他抱著都覺得都是慌的,血濡濕了他的白袍。
院落裏所有人也都悄無聲息,被這一幕震住。
隻是,坐在輪椅上麵的木蘇婉有些妒忌,也有一些是暢意。那孩子終於掉了,而且舒沄流了那麼多血,是生是死還是一個未知數,從未有過的暢快,至少精心謀劃這麼久,終於還是成功了。
至於賢妃娘娘卻一臉冷漠,陰沉,瞥見蕭君肴如此在意那個女人,她是氣的,是惱的。
蕭君肴目光落在舒沄慘白的臉上,他沉聲道:“母妃你為何要這麼做?你可知她肚子裏真的是孩兒的親骨肉。”
他有多麼在意這個孩子,有多麼渴望這個孩子的到來。
有了這個孩子他可以牽製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也是他唯一能讓她心甘情願愛上自己的希望。
而如今,一切都變成了奢望。
賢妃聞言麵色不變,沉著一雙眼睨著他,“肴兒,母妃知道孩子是你的,可是你要想清楚,有了這個孩子對我們來說,隻不過是一個絆腳石,還拿什麼牽製七王爺?不想看到籌謀良久的計劃付諸東流。母妃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或許這也是那個孩子的命!孩子嘛!有的是女人給你生,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