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裏頭……
我大受打擊地看著。
一頭小小的九尾天狐懶懶蜷縮在鏡子裏頭,兩隻琉璃眸子似開似磕,溫潤的小鼻子趴拉在兩隻前爪上,一吹一摒前麵一圈淡淡白氣。
好眼熟……我似乎能想象能小東西昂首一臉矜持走在路上,對周遭愛理不理的模樣。這分明是在天界與我相伴了三百年的那頭小狐狸嘛!隻不過模樣比那時更小一點。
我張口結舌說出不話來。怎麼會這樣?我從來沒聯想到一起。
或許是我的眼光太過驚悚。小東西眼裏泛過一陣驚疑不安,自老祖身上跳下拽住我一根手指,便再不鬆手了。
我使勁揉他的臉,激動問道:“阿寶,你是在天界伴我三百年的阿寶?”
他一臉茫然望我。
半月老祖嗬嗬笑道:“現在你該明白這孩子是誰的了吧?”
帝君走到麵前,一把抱起兒子。
我看到阿寶眉尖蹙了蹙,看了看帝君又看了看我,沉默。
我也是沉默。
恒潤那廝說:“二師弟,你瞧瞧,她看起來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反倒是要哭了喔。”
我的確是要哭了。
腦子裏隻占據著一個念頭:帝君與這個女人……連孩子都有了……帝君與這個女人……連孩子都有了……不停回放。
我算什麼?不過神差鬼錯投身在這個女人肉身上的倒黴蛋罷了!難怪帝君會對我這麼好!不過以為我是她罷了!
枉費我,竟又自作多情一回。
後來,我對阿寶說,“你師父極有可能便是你的親生父親了。你若願意,可隨他住進那院子去。”
阿寶細聲說:“我隨娘親一起。”
不知為何,我隻覺得煩躁,隻推開他冷冷道:“我也不是你娘親。”
話一出口,屋裏頭半天沒動靜。
我才覺得不對勁,回頭見那小東西竟紅了眼眶,怔怔望我,那副模樣與那路邊棄兒似的,嚇得我一陣又哄又騙。
山外長的那些怪花怪草很快結果,爆破。一夜之間,山上多出許多兩隻腳的四條腿的怪物,逢人即咬。
聽說山下其它地方比這情況好不了多少,咄咄怪事四起,部分修行高些的弟子都辭了山,往山下驅邪除惡去了。留守在山上弟子則忙著應付這些突如其來的怪物弄得人馬翻騰。
一日下午,小光頭興衝衝過來說讓我去看那些奇形怪狀的怪物自怪樹果實上劈裏叭啦蛻化出來的過程。
我光想那畫麵就犯惡心,奈何硬是給他拽了去。他拉著我越走越偏,等我發覺不對勁時,想佯裝沒有看到已是不能。
山石上站著一人,神情冷漠地看著結界外穿梭著各種蛇形怪物。正是這幾日我盡力回避不見的帝君。
小光頭那廝一溜煙跑了,我立馬想撒退,幹笑道:“二師兄在這裏呀。我路過,哈哈,路過。”
正要轉身,帝君的聲音冷冷響起:“以前禦殿之上,你凜然不懼,傲視駕前,晃似這三界之中,再無可難倒你之事。當日的信心,如今哪裏去了?”
不知為何,一聽這話,這幾日苦苦壓抑的氣悶此時盡數暴發了起來。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尖銳道:“我本就不是你那個為你生孩子的人,自然是比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