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潤帝君又笑了一笑，半晌反問：“帝姬認為上任天帝禦口親允的婚事，不過是戲言？”
我冷冷道：“怎麼，恒潤帝君要以此恃仗逼親不成？”
他道：“不敢。帝姬可否明示，究竟瞧不上恒潤哪一點。”
我向他看了一眼。就算隔著一道簾障，他一身紅衣依舊紮眼，坐在椅上，身體略歪，手裏抓了把折扇。當初輕浮模樣，半分未改。
我道：“恒潤帝君很好，不必妄自菲薄。此事既由我提出，恒潤帝君有何要求可說來一聽。我也皇兄能滿足的會盡量滿足，權當補償。”
恒潤帝君笑道：“能得到帝姬這個允諾，卻是恒潤賺了。至於要什麼好處，可得容我回去想想。帝姬放心，我定竭力勸阻天後放棄此事。”
見他如此好說話，我倒是鬆了口氣，麵色也緩了下來，微笑道：“恒潤帝君若看上天界哪位仙子也盡可開口，我與皇兄定出力玉成好事。”
恒潤帝君始終帶著笑，此刻更是不明所以地笑了一聲，沒說什麼，隻道：“多謝多謝。”
我端坐著不變，其實內心早已激動萬分，迎向最後接見的陌塵帝君。
原本正一點一點舔著碟子裏的水的小狐狸一見他爹，便不安地躁動一下，怯怯叫道：“娘親。”
就見得外頭的陌塵帝君神色一動，眼光望了進來。
我安撫地摸了摸小狐狸的頭顱，吩咐侍女先將他抱下去。
“昨晚皇兄已將諸般情由大概說與我知曉。我神智迷糊的時候，的確與帝君有過一段快活日子。雖然我現在將這段記憶忘了。但是我左思右想，既與帝君糾葛至此，又有了阿寶，不如便順水推舟。不知帝君如今心意是否依舊？”
不過公式化的一句問話，卻見原本清清冷冷的男子擱下茶盞，眸中瞬間大放神采。
我皺了皺眉，既覺不可思議，心裏又生一絲異常，我終於要嫁給陌塵帝君了！
他說，“我的心意自是不變。”
十日後，瑤池慶典。
盡管帝姬與狐帝結親的消息早傳遍四處，皇兄還是隆而重之地準備在瑤池宴請眾仙之時公布。
我穿著帝姬的冕服，長長的革帶與翠玉瓔珞，幾乎遮住我一張臉。
阿寶則一身小仙童打扮，梳了兩個小道髻，還在額心點了一點朱紅，十分討喜。
他與他姑姑司檀坐在隔一張桌子上，旁邊一個叫劍銘的少年似乎拚命想引起他的注意，給他剝了一大堆葡萄。小家夥卻十分不賞臉，隻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與他父親。
那一刻，我竟不知道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隻知道，這便是我這萬餘年來所做到的，最美妙的夢了。
我很快活。
我在四萬五千歲的時候，終於嫁給了陌塵帝君。
大婚之夜，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小橘子，我這漫長而又沉悶的一生，遇見你才算真的完整。”
我也舉起杯，不嫌肉麻，深情款款地注視他。“我很開心，無論是一開始的用心良苦，還是現在，能給我一次好好珍惜你的機會。”
“娘子……”
“夫君……”
紅燭搖曳昏羅帳，肉麻過後，該就寢了。
共用一張雲床，一床被子，往後或許還能多生幾個同阿寶一樣的娃娃，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