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錢？”電梯門打開，顧懿笙大步走出去。
“我的工資，我第一個月的工資，我辛辛苦苦賺來的工資！”丁慕寶小跑著跟在他後麵，顧懿笙的個子高，腿也長，她跑得氣喘籲籲。
“那是你欠我的錢。”顧懿笙停在辦公室門口，一隻手扶在門把上，扭頭看著追上來的丁慕寶：“下個月還是要繼續還。”
“下個月一起扣嘛，這個月不行，我手頭太緊了。”丁慕寶咬著牙，當仁不讓：“再說，你又不缺錢。”
“可我注重信譽。”門在顧懿笙身後關上，他的聲音也很斬釘截鐵，強龍敵不過地頭蛇，丁慕寶隻好奮力地用頭撞了一會兒牆，然後罵罵咧咧地揉著腦袋上的包回人事部上班去了。
“丁慕寶，你對著電腦嘀咕一上午了。”小張端著茶杯走到丁慕寶的格子前，看著丁慕寶抽搐成包子的臉說。
“是麼。”丁包子回魂說：“我太有才了。”
去吃午飯，餐台邊的同事們都瞪著眼睛朝一個方向看，人群的焦點，站著一個包子，手裏的餐盤堆滿了小山一樣的中西餐點。
“丁、丁慕寶啊。”小王終於忍不住了，推了推丁慕寶的胳膊：“你這麼支持咱們公司廚師的工作啊？”
“恩。”丁慕寶悶聲道，又在那座小山頂上小心地放了一顆黃豆，確定實在是再也摞不下了，才不甘心地放下手裏的勺子，幽幽地飄回餐桌，默默把褲帶鬆了兩個扣，埋頭苦吃，一頓頂三頓，從今天開始到下個月初，就不吃晚飯了吧，早餐也免了！
李子豪忍不住掏出了手機，給顧懿笙發了一條短信：大少爺，那孩子好像真的撞傻了，一個人點了三人份的飯菜。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他，他才不甘心地端著兩份飯菜上樓去。
下班時間，顧懿笙在街上慢慢地開著車閑逛，路過一間商店的時候，車子吱扭一聲停下了，後麵的李子豪也忙踩了刹車，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
商店的大櫥窗裏，立著幾個塑料模特，身上套著今冬新款的時裝。一個瘦小的人影粘在櫥窗玻璃外麵，傻傻地對著一個模特發呆，那模特身上罩著一件米黃色的長款風衣，款式沒什麼特別，但是領口處加了精巧的江南刺繡，顯得很雅致。
丁慕寶的鼻子嘴巴在櫥窗上貼得變了形，眼裏掛著兩條寬麵條淚，眼巴巴地看著那件打折後才兩百五十塊錢的小風衣，心裏幽怨地唱念著：小米米啊小米米，你可一定要等著我啊，下個月發了薪水，媽媽就來帶你回家……
顧懿笙的車子已經停了半個小時了，李子豪吸了兩隻煙，不由得有點擔心，就走了過去，敲了敲車窗，見裏麵顧懿笙正看著商店的櫥窗發呆，李子豪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看見了立在那半個小時一動沒動一下的小米米她媽。
“大少爺，大少爺！”李子豪又敲了幾下車窗，顧懿笙才回過神兒來，搖下車窗，看著李子豪，一臉漠然，李子豪訕訕地說：“大少爺晚上去哪兒吃飯啊？”
車窗搖上了，車子嗖地一聲開走了，李子豪尷尬地站在路邊，不帶這樣的大少爺，好歹我也四十歲的人了，說不搭理我就不搭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