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倘若當初我不在宮門口截住你，而讓你自以為得手，帶著假布防圖去南國投奔宋離的懷抱……宋離會上當的，他一定會上當，那麼現在，我會不會已經得到南國整片富饒的土地？”
顧懿笙苦笑，一下接一下：“可宋離知道上當，會殺了你，對，他會這麼做。我們對你都太殘忍，那時候我偏偏不想殘忍，就這樣看著肥肉從眼前飛過，我兩手空空，竟然不去抓一下，不，我的手用來我抱你，抱幻想中的孩子。”
往事不堪回首，不必想象他真的這麼做了，丁慕寶所麵臨的悲慘。應當感謝他沒有抓住那塊肥肉麼？可為何眼見他如此後悔的樣子，感謝二字就開始泛澀，變得如此怪味，像餿了的食物？
丁慕寶強笑：“是啊，死我一個，換你萬裏江山，超值。”
顧懿笙看向丁慕寶，原本複雜的神情瞬間單一起來，那種心疼，是丁慕寶從他臉上經常看到的，顧懿笙忽而兩手捧著丁慕寶的臉，低聲道：“小寶貝，當時選了你我心裏很不好受，那是後悔嗎？我想是的。可當我要選擇江山時，心裏更痛，前者的難受可以忍耐，這種痛卻是一想到便覺得明明得到一切，卻像一無所有……”
“行了，就知道說好聽的，孩子都那麼大了，還當年當年的酸不酸哪？”丁慕寶推開他：“還要不要按摩了？不要滾蛋。”
顧懿笙側頭做思考狀：“我剛才在說什麼來著，怎麼又扯到兒女私情上來了？看來我真是昏君。”
說到哪兒了？唔，兩國握手言和，共演和諧盛世：“你會和宋離不計前嫌嗎？”
“又不是小流氓打架，打完還記仇，怎麼有利怎麼來吧。”顧懿笙輕描淡寫地：“看著吧，兵是退了，兩邊至少得磨上一年。”
每次談及宋離，丁慕寶或多或少還是有點兒別扭，畢竟不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不是萍水相逢的點頭之交，同床共枕五個年頭，人生的石壁上刻著無法磨滅的印記，深深淺淺，朝朝暮暮。愛沒有了，還有點點滴滴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如果能伸出手指，一並抹去，那就不是人了。
男人間的事，就讓男人去解決，去撕咬，方能顯得他們本事，丁慕寶在後頭沉默即可，免得礙事兒：“哎，要不冊封祭天的大典搞得隆重點兒，也算衝衝喜。”
顧懿笙點了點頭，隨即又盯上丁慕寶的臉，目光灼灼：“我剛來時你在想什麼，笑成那樣。”
“切，幹嘛告訴你。”
“還有，為什麼每次說到宋離，你都要岔開話題？”
丁慕寶強笑，故作雲淡風清：“有嗎有嗎？”
“這麼多年，每次都這樣，每次。”顧懿笙強調：“難道說到他對於你有什麼不方便嗎？”
您還觀察這個啊，真有興致，可是通過觀察得出結論，為何不公布？藏著掖著到現在，足見陰險，丁慕寶最討厭男人這樣了：“和你一起討論你說我瞎湊熱鬧，讓我一邊呆著，不討論，就是心中有鬼。顧懿笙，你這人很難相處。”
“又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