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她來到顧懿笙的住處，家裏沒人應門。豪宅保安工作嚴密，她根本進不了電梯門，隻好坐在車庫門口候著他的車。半夜她打了個盹，聽到一聲鈍響才驚醒過來。
很長時間她都沒有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直到顧懿笙抱住她：“寶貝？你怎麼會坐在這裏？”
丁慕寶迷迷糊糊借力起身，腿麻得不像是自己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幾點了？你回來了？”
顧懿笙停好車，丁慕寶忽然發現他的輝騰瞎了一隻眼，這才徹底醒了：“顧懿笙，你跟人撞車了？”
顧懿笙抱住她，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傻子。深更半夜的，你怎麼坐到車庫門口？差點撞到你……多危險！幸好我及時轉了方向，可惜擦到了牆！”
回到住處。燈亮了，丁慕寶才看清顧懿笙的樣子，他看上去神色疲憊，精神萎靡，眼周浮腫，麵色發青。
丁慕寶不禁大吃一驚：“怎麼了顧懿笙？出事了？怎麼跟個鬥敗的公雞似的？”
“這幾天跟老外談判。每天談到半夜，淩晨四點又要起床，看文件開會，研究進一步談判策略。吃了早飯接著談……每天隻能睡兩三個小時。不過總算是見到了勝利的曙光了。”
顧懿笙把自己扔到沙發上，再也不想動了。一連幾天隻睡兩三個小時！
“顧懿笙，這樣子不行？會出人命的。我認識一個人，年輕有為，因為一個項目熬夜三四天，結果心髒出了問題死了……”
丁慕寶被晾了三天，原本一腔委屈，想著過來興師問罪，可現在這個情況，她更加擔心顧懿笙的身體。
“沒事，我身體很好。對了寶貝，這幾天你一直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每次談判結束就已經深夜了，我怕打擾你休息沒敢回電。”
丁慕寶遲疑一下向他坦白：“顧懿笙，上次那個錢包是鍾遠送的。”
“我知道。”顧懿笙疲倦地斜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我已經明確拒絕了他。”
顧懿笙睜開眼：“很好。”
“那個錢包在哪裏？”
“我扔了。”
“扔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扔了？”丁慕寶氣極敗壞。
“怎麼？你還想用？我不能容忍這個。”
“不是！我想退還給他。”
“不合適。”顧懿笙掙紮著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樣東西，“他一個男人，沒法用女式錢包，又不可能再送別的女人。我買了個男式錢包，你去還給他，這樣比較委婉。”
“……”丁慕寶沉默了一會，“那首詩寫了什麼？”
“不記得了，就覺得很白很傻，跟我那次念給你的詩差不多。”
“到底寫了什麼？這個我有權知道。”丁慕寶有些生氣了。
顧懿笙猶豫了一會，終於找出那張卡片。鍾遠的字不算好看，卻很氣派：一隻白蝴蝶，張開翅膀，一片伶仃的白紙；合上翅膀，一片伶仃的白紙。一隻白蝴蝶，展翅飛翔，是空白的寂寞；合翅睡去，是空白的寂寞。
丁慕寶隻覺得心裏某處被什麼擊中，那種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寂寞，也曾經在好些個夜裏咬齧過自己的心，現在忽然在別人的話裏被重溫，隻覺得酸楚難當。
一隻胳膊伸過來抱住她：“寶貝。有我在，你不會是一隻伶仃的蝴蝶……”
丁慕寶顫抖著抱住他，心裏隻是難過內疚，顧懿笙似看穿她的心思，在她耳邊低語：“丁醫生，我覺得胸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