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她竟然有些暈眩。而那僅僅是一瞬間,她很快就明白過來,盯著魚缸裏搖曳的魚輕輕的說:“對不起。”
他輕笑了出來:“慕寶貝,你永遠都不用說對不起。現在你隻要能讓我感覺到你在努力,我就已經很感激。”
她轉過身來看著他,手還被他捏在手心裏:“雖然我知道會有些難,可是我真的在努力。顧懿笙,我在努力地愛上你。”
他眼睛裏的溫柔光芒仿佛從未改變:“我等得起。哪怕你努力到白發蒼蒼,隻要你在努力,我就願意等下去。一直等到你兩鬢斑白沒人要,我就委委屈屈的吃點虧,湊合湊合得了。”
她皺著鼻子看他,原本就小巧的鼻子更顯得可愛。他蜻蜓點水般的親了她一下,像親一個小孩子。老太太一出廚房門就見兩人親昵的麵對麵站在魚缸前,於是又悄悄退了回去,在廚房裏揚聲叫丁慕寶:“慕寶,過來幫忙,能開飯了!”
丁慕寶連忙從顧懿笙身前閃了出去,走了兩步卻見顧懿笙還站在魚缸前沒動彈,又折回去扯他的袖子:“怎麼了?”
他卻眯起眼睛笑了出來:“慕寶,這感覺可真像是一家人。”
她臉上又是一紅,白了他一眼說:“你瞎說什麼呢。”
他哈哈大笑,越過她朝廚房走去,順手又牽了她的手:“走吧走吧,去吃飯。”
其實是很簡單的一頓飯,全都是家常菜,看起來倒也色彩鮮豔。老太太心直口快:“小顧想吃什麼隻管自己夾啊,別拘謹。”
顧懿笙笑著說:“不會的不會的,阿姨您放心。”
丁勝和去取了四個杯子,全都倒了果汁,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顧懿笙說:“我血壓高,家裏被慕寶她媽清理的是一滴酒都沒有。”
顧懿笙說:“我也不怎麼喝酒,喝果汁兒就挺好。”話才說完,就看到丁慕寶嘖嘖嘖地上下打量他,眼神裏分明在說:不曉得是誰來著喝酒喝成急性胃炎,現在居然敢說自己不怎麼喝酒……
他正要說話,就聽到老太太教訓丁慕寶:“丁慕寶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丁慕寶癟了癟嘴:“不是吧媽,他給您什麼好處了您這麼偏向著他。”
顧懿笙接過話頭一本正經的說:“阿姨,您還別說,我被她壓迫時間長了,哪一天不壓迫我我反倒是不習慣。”
一句話惹的三個人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丁慕寶斜睨著顧懿笙說:“顧懿笙,好歹我也是一溫柔善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淑女,怎麼被你說的跟一母老虎似的?”
顧懿笙笑眯眯的回答她:“雖然是河東獅吼,可總歸還是要寵著的。”
丁慕寶臉又一紅。這麼曖昧的話,他竟然當著兩位長輩的麵說的一本正經,麵不改色。老太太被顧懿笙哄的眉開眼笑,晚上送走了顧懿笙就專門進了丁慕寶的臥室跟她說話:“小顧這樣的人,可是一萬個裏頭也挑不出一個來。慕寶,你這次可得好好把握把握。”
丁慕寶仰麵朝天躺在床上,轉過腦袋看老太太:“媽,我自己知道,您就別瞎操心了。”
老太太又念叨了半天,終於上樓去休息。她卻躺著睡不著,清醒的厲害。門附近的落地燈開著,燈上有個很小的裝飾水車,在安靜的夜晚嘩啦啦的一直在響,仿佛是時間的羅盤。她聽著小水車有節奏的轉著,想回憶已經過去的這小半年,卻什麼都想不起來,隻有一些零散而混亂的片段,如同電影鏡頭般在腦海中一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