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與祖母說了片刻的話，祖母已經是哈欠連天。我笑著扶起了祖母：“您快歇歇吧！”祖母也不逞強，笑著由我服侍，寬了衣裳上了床。
“你也學了這麼長時間的繡活了，給我繡雙暑襪吧！”祖母牽著我的手，又打了一個哈欠。
我想起紅玉手裏的那雙繡工精致的暑襪。紅玉已經是出嫁在即了，仍做了那雙暑襪，想來必定是花空心思。若是我再做一雙暑襪，豈不是有意與她爭執？
想到這，我笑著給祖母掖上了被角，笑著說：“我看祖母那抹額顏色舊了，我給您做個新的吧！”
祖母明晰的笑了笑：“也好，我還真怕你麵子上掛不住！”我訕訕的笑了笑。紅玉擅長針線，那是闔府皆知的。隻怕真的要比，那我還真是要丟人的。
不一會，祖母微微的打起了鼾。見祖母睡的熟了，我悄悄的站起了身，站到了祖母床後的一個小幾前，上麵放著一個竹子編的，已經很有幾分舊了的小筐，裏麵放著針線和各色絲線，這是紅玉平素用來放針線的簍子。
我伸手拉開了那抽屜，裏麵放著空的花棚子，下麵壓著明紙和筆。我拿了那紙筆，坐到炕上想給祖母抹額上繡些什麼好。
祖母素來喜歡喜慶的顏色，恰巧祖母的生辰也在最近，不如就繡了牡丹，用疊針的方法，花瓣下麵是紅的，上麵是粉紅，再往上是淺粉，再用金線挑繡了花蕊，看起來定是華貴端莊。
我俯在炕桌上畫花樣子，不一會就畫了數十種出來，有的開的極盡妍態，有的還是含苞欲放，有的在葉子的映襯下亭亭玉立，有的在綠葉的掩映下朦朦朧朧。
畫的盡興了，已經是滿滿的一張紙。我直起腰身來伸了個懶腰，突然覺得身後有些奇怪。
我回頭一看，著實嚇了我一大跳！
紅玉正站在我身後，聚精會神的瞧著我畫的花樣子，臉上驚豔的表情不容錯過。
我張嘴想叫，馬上反應過來祖母尚在安睡，忙捂了自己的嘴，但身子還是抖了幾抖才緩過神來。
紅玉見了我的模樣，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忙的退了幾步，見我要叫，慌張的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我千萬不要叫起來。
“你進來什麼事？”我是第一次見到紅玉手足無措的樣子，倒讓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哦....哦....我是進來問老太太是不是該擺飯了。”紅玉這種呆頭呆腦的模樣平添了幾分少女的嬌俏。
我朝外間瞧了一眼，確實不早了。我起身要下炕，紅玉忙蹲下替我穿鞋，我想了想，紅玉將來隻怕是要跟著我的，現在早晚是要做些身邊服侍的事，就讓紅玉替我穿上鞋。
“祖母！祖母！”我輕聲喚著，祖母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小姐，我來吧！”紅玉走上前來，我讓出了祖母床前的位置。
“老太太！老太太！該醒醒了！”紅玉躬著身子，輕輕拍著祖母的腿。
“嗯.....”片刻祖母幽幽轉醒，轉過身子，睜開了眼睛。
“什麼時候了？”剛剛醒來的祖母聲音裏帶著幾分嘶啞和慵懶。
“是該用午飯的時候了。”紅玉輕聲回答著。
“那就擺飯吧。”
紅玉有些哭笑不得“我先服侍您梳洗了再擺飯。”說著紅玉上前去攙了祖母起身。
“哎！人老了，記性也差了。”祖母拍了拍自己的頭，笑著瞥了我和紅玉一眼，我們兩個都笑了起來。
“你去吧！我為祖母穿衣！”我對紅玉說，紅玉點了點頭：“那勞煩小姐了！”出去為祖母安排了。
既然將來是要帶在身邊的人，不如及早培養默契和信任，省的到時不上手。顯然祖母也是這個意思，要不也不會讓我主持她的婚事。
我走到一旁開了祖母的衣櫃，挑了一件紫紅色繡牡丹花的上襖，又從裏麵選了一件藏藍繡玉蘭花的綜裙。
我把那衣裳擱在臂彎裏，笑意盈盈的從那衣櫃裏轉到祖母床前。祖母已經起了身，穿著潔白的寢衣坐在床邊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