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烏雲頂著兩隻碩大的黑眼圈趕去人民醫院，地鐵上不少乘客都向她投以看稀奇的目光，她的黑眼圈與眾不同，顏色又深，麵積廣，就活像被人對著眼睛猛揍了兩拳似的，用粉底都遮不住。
“你這是怎麼了？休息兩天被人打了不成？誰打你了？是不是那個姚騰飛？”張婷大聲咋乎。
烏雲無語，這張婷想像力也太豐富了，“我失眠了而已。”
在值班室換好工作服，出來就到了交班晨會時間，時間不長，20分鍾就結束了，然後各人各就各位。
今日烏雲上治療班，負責所管轄的七個病室的配藥，藥配好後會由上注射班的護士送到病室給病人注射。七個病室都住滿了病人，便連走廊都加上了臨時的病床，但還是有源源不斷的病人要進入。
按照醫囑配完藥後，烏雲抽空去衛生間方便，剛出來就聽到對麵病室中傳出喝斥聲。
“你怎麼打針的，去叫護士長來，你們這些實習生不拿自己練手，拿我們這些出錢的病人做實驗，我要投訴你們醫院……”
烏雲推開門進去，慧星正半躺在床上，腥紅的嘴唇一張一合。早上交班時，烏雲已經聽說慧星昨天上午已經施行肘關節術後取釘術，手術很成功。
“怎麼了？小如。”烏雲看著被訓斥得滿臉緋紅的站在一旁手腳不安的小如，這是前兩周才分配到骨外科的實習護士。
“老師，針打漏了。”小如聲若蚊蠅。
實習護士打漏針是常有的事，烏雲也曾從這個階段過來，但隻要多加操作就能提高一針見血率。“小如，我來吧。”烏雲輕輕地拍著小如的肩膀。
慧星不屑的眼神又打量了烏雲一番，道：“你行不行，不行就讓護士長來，我的雙手可是投過保險，要是打壞了你一個小小的護士賠不起。”
烏雲沒有理睬，握住她的右手，手指雖然纖長，但是那種無骨的手，肉多並不顯得血管明顯，因此需要摸索血管。在手腕綁上止血帶後，烏雲略微摸索血管的走向，圓圓的，有些滑溜的，便是血管，盡管摸皮下的血管對普通人很難，但對身經百戰的烏雲卻輕鬆自如。
消毒，進針，回血，鬆止血帶，打開滴管，貼上膠帶，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用時不超過一分鍾。烏雲調慢了輸液的速度，便帶著小如一起出來。
回到護士站沒多久，呼叫器就緊急尖銳地響起來，呼叫屏上顯示出是44 床。坐在烏雲旁邊的同事沈蘭翻了一個白眼，道：“這個44床真麻煩，隔半個鍾頭就呼叫一次，以為我們這些護士是她的傭人，給她端茶送水，削蘋果，剝桔子，還得給她叫外賣。”
“就是，看她用的，穿的都是名牌，就算沒家人，也該請個護工照顧她嘛。”張婷也在幫腔。
“我去看看。”烏雲起了身。
推開病室的門，一個白色的東西迎麵向烏雲飛來，烏雲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原來是個女式挎包。慧星躺在床上，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呼叫了半天怎麼現在才過來，要是我有事你賠得起嗎？”
烏雲將包放在病床前的茶幾上，道：“44床，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麻煩你叫我慧小姐，我不叫44床。”慧星翻了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