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放出最後一線微薄的光色,山林裏漸漸暗下來,但是並不寂靜,清脆的腳步聲在彎曲的小道上一前一後地響起。待腳步聲近了,現出兩個高大的人影來。
是兩個男人,走在前麵的男子年約二十七八歲,麵貌清俊,嘴角略微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離他十多步的距離則是一個相貌斯文的男子,比他大上幾歲,三十二三的樣子,鼻梁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神色頗為嚴肅,偶爾眼珠轉動,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往前拐過一道彎後有一個八角涼亭,李狂風走了進去,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燃,他吸得很慢,半天才吐出煙圈。
呂天樞皺著眉頭,他不喜抽煙,這股煙味令他嗆鼻,不過他還是沒說什麼,也步入涼亭中。
“都到這裏了,關子就不必賣了,開門見山說吧。”
李狂風仍是一臉風輕雲淡的神色,猛地將唇邊的煙抽吸一大口,然後輕輕吐出,隻見從他鼻腔裏逸出兩條細細的煙霧,山風一吹便散開了。
“是你在烏雲的腳踝處注射了病毒吧。”
“當然,這是對她最好的報複,病毒很快會蔓延她的全身,到時她整個人就會長在一個巨型的水泡裏。”呂天樞說著臉上又露出得色,這種病毒是幾年前花開所說的讓男子懷孕的戲言,呂天樞仗著自己在醫學上獨一無二的天份,提取畸胎瘤的部分核細胞研製出一種特異性病毒。
這種病毒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快速生長,同時增生物體內含人體骨骼組織。
“所以,交易就是你交出克製病毒的藥,我將死而複生的手稿給你。”
呂天樞像看稀奇似的打量李狂風,嘴裏嘖嘖幾聲,道:“原來你喜歡那個女人,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同意和你做這個交易。”
“你潛入醫院做運屍工的目的就是為此,何須要我說明呢。隻要你得到了這個手稿,你就站在了世界醫學的巔峰,諾貝爾醫學獎指日可待。”李狂風轉過身看向山下,夜色在此時完全落下來,山裏漆黑一片,隻有點點地螢火蟲的微光明明滅滅。
呂天樞從鼻孔哼出一聲,視線對上那雙灰藍色的眸子,那像深夜時被萬千星光輝映的天空,又或是黑暗來臨前的最後一線天光。“你說這麼多,以為我就會相信你有那個手稿嗎?”
李狂風微微一笑,霎時落在眼中的星光搖曳起來,那像是夜中寧靜的湖麵,呂天樞不覺也看呆了。李狂風從口袋中掏出幾張折疊成四方形的紙,道:“這是手稿的一部分,你可以先看看。”
呂天樞心頭撲通亂跳,趕緊接過來翻了翻,但此時山中夜色昏暗哪能看得清,他的臉幾乎要貼著紙張。李狂風按開了打火機,藍色的小火苗在黑暗中突地竄起,呂天樞著急地湊過來。
紙張的邊緣有不規則的鋸齒狀,顯然是從書本中撕下來,大約在口袋中裝得太久,四周還起了卷兒,呂天樞將它們細心地攤平,借著微弱的光芒細心地看紙上的字跡。
所有的字都使用的繁體字,而且紙的顏色泛黃,至少有幾十年的年頭。呂天樞本來不信李狂風所說早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就有人在研究人類死而複生的試驗,但等他看清紙上的字跡,先是如遭當頭棒喝,然後心頭狂跳,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