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鏢問完這句話,大廳上又是出奇的安靜,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到。卓雲峰早就知道錢堂主必然會有此一問。這個問題十分的棘手,無論怎麼回答,都沒有一個妥善的結果。他如果回答火是自己放的,固然保全了自己,然而白虎堂的眾人鐵定要遭殃了;他如果回答火不是自己放的,恐怕立時便會有性命之憂。他斜著眼睛瞧了下身後,隻見阿虎和阿豹正在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阿虎說道:“姓卓的,我們已親眼看見議事廳的火是你放的,你最好不要抵賴!”同時一隻手悄悄地抵住了卓雲峰的後心。他出手的方位十分巧妙,又有衣服掩蓋,其他人竟然都未發覺。顯然,此時卓雲峰唯有承認是自己放了火,才能夠自保!但這樣一來,白虎堂的人當真是白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卓雲峰的大腦飛速運轉,他想到剛剛崔老大被處死的慘狀,又見到白虎堂眾人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自己,驚懼的眼光中又充滿了期盼之色,他知道自己是白虎堂眾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他怎麼能見到這麼多人無辜地被害死?他瞬間便做了決定,向錢堂主微微一笑,道:“錢堂主,多謝你這些天的好酒好菜了。我......我並沒有放火,這件事徹底就是玄武堂的一個陰謀!”說完這句話後,卓雲峰感到一陣輕鬆,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最終還是寧願辜負了自己,也不願辜負別人!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刹那,卓雲峰感覺到有一股大力襲來,但這股大力並不是擊向自己的,而是擊向阿虎以及阿豹的!這正是錢堂主的圍魏救趙之法,但阿虎和阿豹距離卓雲峰太近了,卓雲峰還是感到一股大力從背心傳入體內,身不由己向前撲倒,口中狂噴一口鮮血,頃刻間受了很重的內傷!
這時大廳內掌風呼呼,隻見錢堂主於阿虎和阿豹兩人鬥了起來,史副堂主和鄭副堂主兩人卻合鬥熊堂主。白虎堂以及玄武堂的弟子也都打成了一團。錢堂主盛怒之下,鐵砂掌功夫毫無餘力地使用出來,其他兩堂的人隻覺得自己周身的空氣炙熱難耐,連忙退開數步後運功相抗。
隻聽那個蒼老的聲音一聲大吼,道:“都給我住手!反了嗎?”這聲音一出,白虎堂以及玄武堂的眾人立刻停止了打鬥。錢堂主、鄭、史副堂主一起跪下來,道:“望教主給我等平冤!”那蒼老的聲音道:“看來此事遠沒有想象中的簡單。熊冉,卓雲峰說他並沒有放火,你此刻有何話說?”
熊堂主沒想到卓雲峰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為白虎堂的人說話,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此時已經騎虎難下,隻有想辦法為自己開脫,隻聽他大聲說道:“教主明鑒,想那卓雲峰一路上和白虎堂的人說說笑笑,早已串通好了,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承認放火,原是在情理之中,但沒想到他卻反咬一口。說我玄武堂的人有陰謀,我們對教主衷心耿耿,哪有什麼陰謀?倒是某些人,把不相幹的人帶上飛龍教來,這是安得什麼心?”
錢堂主義憤填膺,道:“教主,別聽熊冉胡說八道,我堂之所以把卓雲峰帶來,真的隻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梅花譜。梅花譜已經被獨腳神丐拿到了而我卻不知道,這是我失察之過,但我對教主忠心耿耿,真的沒有二心啊!以我對卓雲峰的了解,我相信他也不會去放火的。”
熊堂主道:“哈哈,說得好,以你對卓雲峰的了解,隻是不知道你對卓雲峰有多了解?你們是不是已經拜把子了?以你的手段,恐怕十個卓雲峰也能逼問出梅花譜的下落了,卻何以隻是一味向他示好?這又如何解釋?”
錢堂主道:“我對他好,是因為我知道他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梅花譜唯有智取,明白嗎?教主,我還有兩個弟子當時是負責看守卓雲峰的,請教主把兩人喚上來,他們也可以作證卓雲峰沒有放火。”
熊堂主道:“你們自己人證明自己人沒有放火,這不是好笑嗎?這火肯定是你們白虎堂的人放的,否則為何好端端的你們一回來這議事廳便起大火了?”
錢堂主道:“冤枉啊!教主,我請求給我時間調查清楚!”
那蒼老的聲音尚未說話,一個男子聲音從大廳門口傳來:“不用了!”隨後,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走到錢鏢的麵前,又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奇怪的是,這次說話的聲音竟然是個女子的聲音!
此時卓雲峰已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隻覺身在雲端一般,全身骨頭都散了架子,唯有頭部還能轉動。他向這個人看去,不由得驚呆了!
隻見這個人穿的衣服,左邊是黑色的,右邊卻是白色的,而他的臉,竟然也和他的衣服一樣,一麵是黑色的,另一麵是白色的!他的頭發,黑臉的那邊是短發,而白臉的那邊,竟然長發飄飄,蓋住了整個耳朵!整個人的打扮,說男不男,說女不女,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