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楠生在咖啡館等了很久,他和邱鳴的對話早已經結束了,陳楠生一直試圖從邱鳴身上發掘點什麼有用的線索,但是邱鳴的嘴太緊了,但凡他不想被你知道,你永遠不要想他能夠吐露半字。
夜漸濃,遠處的中學傳來晚自習上課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裏越發刺耳,陳楠生的心頭莫名的閃過諸多雜亂的思緒,邱鳴走的時候麵色沉靜卻有著幾分疏離,他似乎覺察到了陳楠生對他的試探和深究。
“楠生,我的問題,我現在一個都回答不了,不是因為我不想回答你,而是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任何事物都有時機,時機對了,也許,不用等我開口,你就會知道一切的答案。”邱鳴最後打了個啞謎,把陳楠生那一句直直白白的,‘你是不是認識項沁妍’死死地憋在了胸口。
陳楠生更加煩躁不安,夜越來越深,江佑安卻一直聯係不上。
他打了無數條的微信,打了十幾電話,陳楠生的慌亂突然像中年男人飛漲的體重一樣,一時間困惑、未知、害怕、無措……諸多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
“楚皓?你現在在哪裏?佑安跟你在一起嗎?我現在找不到她。”陳楠生無奈之下隻好給楚皓留言。
楚皓沒兩分鍾就回了電話過來,“佑安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她說去菜場買菜,現在都還沒回來。”陳楠生自責不已,明明現在是多事之秋,他還縱容江佑安一個人外出。
楚皓安慰道:“先別著急吧,她帶手機了吧,我讓信息中心的同事追蹤一下她的定位就知道了,隻要沒出s市,過不了幾分鍾就能找到人了。”
“另外,楠生,案子有新的眉目了,原先我們都遺漏了一個重點。”
“什麼重點?”聽說江佑安能夠隨時被定位,陳楠生心裏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問起案子的進展。
“醫院裏除了醫生和護士,還有一類人,他們能夠每天接觸病患,朝夕相處,而且入行門檻低,流動性大,隨機作案性強。”
陳楠生略一思索,道:“你是說醫院的護工?”
“不錯,人民醫院登記在冊的有347個護工,但是這些護工不屬於正式編製,很多隻是提供健康證和護理證,以及聯係方式就可以上崗,醫院也說他們和這類護工沒有簽訂聘用合同,隻是本著方便病患的態度,給病患家屬和護工之間提供聯絡方式。”
楚皓說的,確實是很多醫院的普遍做法,現代人工作越來越忙,個人時間越來越少,年輕一代又大多是獨生子女,一旦老人或親屬生病住院,自己又沒有時間陪護的,往往會請醫院聯係護工代為照顧。護工的價格在每天200元到500元之間,但是醫院現在的說法未免也太輕巧了,什麼叫做沒有簽訂聘用合同,隻不過為了方便雙方聯係,陳楠生也在醫院工作過,知道醫院往往會有兩、三成左右的抽成,對護工也會有一定的管理和培訓製度,隻不過現在出了事,忙著給自己推脫責任而已。
“有沒有嫌疑對象?”
“還在排查,隻不過難度很大,護工的檔案不全,很多住址都是臨時地址,而且流動性大,醫院也不能完全掌握這三個月內在人民醫院提供過服務的護工有哪些。”
“行,這個我們明天再討論,現在我想能先找到佑安。”陳楠生心中記掛著江佑安,總是不能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楚皓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局裏的事我快好了,現在過來接你吧,差不多接到你了,我同事也有眉目知道佑安在哪裏了,這個小丫頭整天亂跑,這次你要嚴肅點好好跟她說說。”
“行,我在療養院對麵的梧桐咖啡館,下午剛好來看過思思。”陳楠生不自覺的扯了個慌,潛意識裏,他不願意楚皓知道自己私底下見了邱鳴。
臨窗涼意漸濃,服務員已經來續了三次的咖啡,陳楠生喝著瓷杯中苦澀的液體,思慮重重。不遠處的居民樓垂掛著還滲著水滴的衣服,風來,一件件衣裳搖擺不定,像是招搖卻又迷亂的一雙雙手,帶著濕漉漉的涼意,沁出冬季夜晚特殊的陰寒,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擊打著陳楠生的內心。
咖啡館裏忽的響起重重的腳步聲,陳楠生一回頭,果然是楚皓。
可能是路上趕得急了,這麼冷的夜裏,頭上也逼出了一層汗。
“楠生,你認不認識這個人?”楚皓掏出手機,遞給陳楠生。
“定位到佑安在希爾頓酒店,天網監控拍到她是和這個人一起去的,今天華遠集團在希爾頓酒店有晚宴,可能是混進去玩了。”不得不說楚皓的效率真高,半個小時,查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