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二樓的培訓室，已經來了十來個學員了，劉茫正在幫一個學員重啟電腦，這個培訓室裏的電腦都是一些舊電腦，弄不弄就開不了機，要不然就中途歇了火。所以真心想學東西的學員都會來早一點，挑一台沒有那麼喜歡罷工的電腦。
畢然脫了鞋子走進去，站到一個穿老式紅西裝的女學員的旁邊，這個女學員跟畢然是隔壁村的，比畢然小三歲，姓鄒名紅，大家因她年紀比較小，所以都叫她小紅，特順口。兩人特別投緣。她是畢然快畢業時來的，嘴巴比畢然更會呱，不過畢然還是蠻喜歡跟她玩，因為她心腸還不錯，人也長的端莊，說話也不會說些菜市場那樣亂七八糟的露骨話。聲音卻很清脆，透亮，也喜歡笑，老遠就能聽見她百靈鳥般的蔦聲，聽得人心裏也暢快許多。她正在學在文檔裏麵插圖片。插一個過來又不見了，搞了好幾次也搞不定。所以就招手叫畢然了。畢然一個，原來是圖片太大了，被擠到爪哇國裏去了。然後就跟著小紅一起找下張圖片，實際操作一下，驗證一下，看有沒有學會。女孩子嘛，經常是這樣，做到一件有趣的事就忘了做這事的目的了，選了幾張都不中意，為什麼，因為不好看，看了不順眼，哈哈。所以就一張一張的預覽，看了有十來張吧，看到一張帶眼鏡的，本來都點過了，小紅說：“畢然，你往前，我剛才看到一個帶眼鏡的。”“哦，是嗎？哪張？”邊說邊往回點。“停，停，就這張，跳腳的那張，哦，對了。”畢然點開一看，一個營養不良男，瘦不拉嘰的，戴著副框框眼鏡，頭上幾根拚命的往後梳，恨不能多梳出幾根來，油光滑亮一絲不苟的。上身穿了件西裝，西裝下襟卻是一高一低，歪著。手上拿著一本書－－－《泡妞高手－－－－－－－》一隻腳抬起來，眼睛卻是斜的，斜向旁邊一個穿長裙的美女，那樣子特猥鎖。小紅捂著嘴巴湊到畢然耳旁小聲道“你說，像不像劉茫。”畢然一聽，還真是，太像了。就選這張，畢然點下確定，OK過來了，調整一下大小。小紅打了一行字‘全世界最不要臉的臭劉茫。’兩人心裏暗喜，然後輕聲叫旁邊的學員“你看”指著電腦。周邊學員看了都偷偷的發笑。看到這邊笑成了一堆，劉茫站起身說：“有啥好東西啊，笑的這麼開心，給我也看一下。”嚇的畢然趕緊點刪除－－－－確定。等劉茫過來，已是一片空白。劉茫故意裝成傻乎乎的樣子問周邊“是什麼呀是什麼呀，都這麼高興，看小北笑的下巴都掉了。”大家一陣哄笑，過後都隻是看著他，默笑卻都不作聲了。“你們這群小妮子，準是在幹壞事，還不讓我曉得。等下我查出來，你們就慘了。”大家停了聲，幹活的去了。
下午過了大半，劉茫過來叫畢然：“你到我辦公室裏來一下。”
畢然穿上鞋，來到辦公室，劉茫指著辦公桌對麵的一張椅子示意畢然坐下。然後說：
“畢然，你知道我請你來是做什麼的麼？”
“知道啊，當他們有問題問我時就去幫他們解決啊。”
“這是其一，還有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助教，我不在時，你就是老師，你見過學校的老師跟學生在上課時一起惡作劇的嗎？”
“沒有。”
畢然向來老實，一聽劉茫這麼說，還真覺得自己錯了，沒理了。“你在那裏，也要注意下課堂的秩序。你們剛才起什麼哄啊？”“沒什麼啊”“
“是嗎？“
“是的，就是看一張圖片很好看，所以笑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沒事了，你先過去吧。“
“好的。“
畢然起身走向培訓室。嗬嗬，別看畢然老實，表麵上一嚇就好害怕的樣子，其實心裏是很強大的，特別是嘴巴特別嚴，什麼事都不會輕易透露出去的。從小到大都這樣，天生的，所以想從她的嘴裏套話，那，那，絕對是選錯人了。
那時是深秋時節，天氣已經開始轉冷。畢然住的原是一個儲藏室，很大，有60多個平米。三麵牆，一麵對著馬路，全是那種扁鐵條的大窗戶。窗戶上有四五塊玻璃都爛了，糊了層油紙。一到晚上，風特別大，穿堂風，從馬路一頭嘩嘩的吹向另一頭。路燈光伴隨著風被吹的來回晃，房裏的光線也隨著晃動，忽明忽暗，忽左忽右。再加上樓下大樹上葉子倒進來的影子，越看感覺截越是怪。油紙被風吹的沙沙沙，啦啦啦的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