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慕風並著雙腿抱著雙臂坐在角落裏的單人沙發上,看到這一幕也笑了,到底還是個單純的小孩子啊,家境一定不錯,把他保護得很好,從小沒受過什麼困苦挫折,所以才會有那麼純潔無辜的眼神。
他走到成捷麵前,跟安翊坐一塊兒,問小朋友:“你放假了嗎?寒假作業做完了嗎就跑出來賺零花錢?”
成捷一揚脖子特別得瑟:“放假2天我就把作業都做完了。”
“那不趁著放假好好玩玩?我看你家也不缺你這點零食的錢。”
成捷瞬間又焉而吧唧的:“我媽指不定怎麼使喚我呢,今天暑假的時候被他拖著練了2個月的瑜伽,我到現在還有陰影……還不如我自己找事情做呢。”
幾個人都樂了。安翊揉亂了他本就夠亂的頭發,在他委屈的小眼神中宣布:“行吧,我去幫你申請一張工作證,你想來不來吧。但是有兩個要求,第一,你要取得你家人的同意,第二,吃的隻要這裏有的你可以隨便吃,但是我們可沒有錢給你。”
成捷高興極了,握著拳頭想要歡呼,拳頭揮舞了老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慶祝才能精確表達他內心的萬馬奔騰,最後伸出胖呼呼的三根手指頭發誓:“我同意!保證完成任務!”
氣氛正好情緒正濃的時候,一時翹著二郞腿冷眼旁邊的席添突然開口了:“你說……你叫成捷?”
“對啊。”
席添挑眉:“你確定?”
席添的語氣裏透著濃濃的警惕,幾個人麵麵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席添隻是話少了些嘴毒了些愛看八卦雜誌了些……但從來不會故意為難人,特別還是一個小朋友。可是成捷這名字聽不出什麼問題啊。
再回頭看成捷,烏溜溜的眼珠子在眾人身上來回,似乎在合計著該怎樣回答。
“雖然胖了些黑了些也長大了些,但我敢肯定我沒有認錯人。成、憶、捷,當年那部電影雖然在國內被禁了,在加拿大華人圈裏可是很受歡迎。”
哇噻,小童星?這信息量也太大了。安翊邵慕風互換了一下眼神,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都被驚到了。把視線轉回到小童星身上,仔仔細細地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這真是越看……越不像小童星啊。這是被零食給耽誤了嗎?
成捷扁著嘴,見所有人的眼光都透著探究,席添更是滿眼滿身透著不容置疑的氣勢,發現這事肯定糊弄不過去了,坦白從寬,他決定從實招來:“電影播出後,我……出國玩了一年,回來後就改名了。是去公安局改的,以後有了身份證,上麵的名字也是成捷。”
安詡好奇:“好好的你為什麼要改名呀?”
這個問題成捷不願意認真回答。當年的事情,他不止對外宣稱選擇性失憶了,甚至連他自己都相信他是真的選擇性失憶了。
那些個血雨腥風,讓他多少個夜晚是被驚嚇著醒過來的,旁邊是媽媽累了趴在床上昏睡的身影。他不想叫醒媽媽,又不敢再睡,隻能悶在被子裏偷偷哭。
午夜夢回,他都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如果一切都是一場夢就好了,夢醒了,他仍是那個開心果小頑皮。
現在對他來說,成憶捷已成為一個過去時,被他永遠封鎖在遙遠的噩夢裏。他不願意去回憶關於這個名字的任何事情。
安翊不太明白,為什麼一個很普通的問題,會讓這個孩子露出悲傷的表情,雖然隻是一瞬,立馬又恢複了萌萌的小樣,但他確定他沒有看錯。
他回想起剛剛成捷說的話中,有一句讓他聽到時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話,“我出國玩了一年”,沒錯,他就是這樣說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這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但事實上,這很不稀鬆而不平常。在國內,哪一個正常的家庭會讓孩子在該上學的年紀出國玩一年?即使像席添家這樣的富貴家庭,不認同國內的教育水平,也是選擇讓孩子到國外上學,而絕不會直接休學。
他有滿腔的好奇,可是又不忍心去問。
倒是席添這個“始作俑者”,置疑完人家,惹起廣大群眾的疑惑之後,他自己反而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像成捷勾勾手指:“來來來,你過來。”
成捷不敢不從,P顛P顛地跑到席添跟前,等候指示。
席添放下翹著的二郞腿,身子向前傾,把手上的書立在成捷麵前,指著上麵的內容說:“這首歌,聽過沒有?”
成捷湊近看了眼,是國外的一首經典名曲,其編曲的最大特色是以小提琴為主調貫穿始終,將歌曲的婉約和深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成捷愣了一下,不太決定地看向席添,看到他半眯的眼睛和不太明顯的嘴角弧度,立馬就樂開了,激動得揮著小胖爪子不住蹦噠:“我會我會!小提琴在哪?趕緊的趕緊的,我好好給你們展示展示!”
五個人滿臉黑線,異口同聲地大喝一聲:“沒大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