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辰,西天的太陽餘輝掙脫陰雲,忽然滿天的落霞映紅了湖麵,遠山近水,殘陽如血,龔安民風風火火開著警車趕到了茶樓,他不知道賈鴻達有什麼急事,自從區委常委會與黎民書記對著幹後,心中總有些不踏實。龔安民當兵出身,他和賈鴻達一樣都是靠跟領導開車發達起來,兩人特別投緣。個頭一高一矮,肥頭大耳,就像兩兄弟。龔安民在部隊跟軍區首長開車,卻把首長女兒勾搭上,就是現在老婆葉牡姹,首長女兒肥得像個冬瓜,也很難嫁出去,龔安民當時很清瘦,隻是做了官,山珍海味海吃才往橫裏長,而他卻有如意算盤,當個乘龍快婿為何不好,弄個一官半職,還愁找不到美女。首長轉地方公安係統,他也就一起到了公安係統,有了首長嶽父大人蔭庇,他在政法係可是樹大根深,就是市局領導也得讓他三分。龔安民人未到聲音卻到:“兄弟,昨晚還沒有折騰夠,麼事這樣急。”當龔安民落座後看到棋盤狼藉說:“你知道我這人不愛動腦筋,下圍棋我可不感興趣。”賈鴻達輕視瞄了一眼四肢發達的龔安民挖苦道:“你老弟就對美女感興趣,也要收斂些,玩點高雅健美的。我叫了晚餐,咱們兄弟喝一盅。”賈鴻達年長半歲有餘,故而稱龔安民老弟。
龔安民盡管好色,但很有分寸,他隻玩煙花女子,這種女人不招惹是非,他從不玩感情,就是姚豔,他也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結拜幹女兒,要是讓家裏母老虎知道,得罪不起位重權高的嶽父,他遺憾地說:“老兄知道我的嗜好,也不招兩個美女陪酒盡興。”賈鴻達提醒龔安民說:“老弟,你知道這盤棋我跟誰下的嗎?你老弟也要居安思危。”龔安民也略懂圍棋,他觀看殘棋布局,黑子占盡先機,他謙虛問:“這棋還有說道?”賈鴻達借棋發揮誘導龔安民說:“有句成語說得很形象,人生如棋,咱們官場商場打拚,你的棋就布得妙,找個嶽父當靠山,我的靠山就是你們這些官員,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每天都在下棋,一步走錯,全盤皆輸,咱兄弟兩可是殊路同歸。”
聽話聽音,龔安民感覺有些麻煩,他盡管小撈小貪,發揚螞蟻搬山精神,變著法子斂財,也積少成多,斂財也不菲,要是翻了船,免不了把牢底坐穿,龔安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老兄是不是遇有麻煩,有我罩著。”兩人說話間酒菜上桌,服務生退出後,賈鴻達給龔安民斟滿酒,兩人吃了幾口山珍海味,賈鴻達端起杯子敬龔安民酒,他一口飲盡說:“咱們是一條船上人,關鍵時刻要和舟共濟。”賈鴻達先把厲害關係和盤托出,他船上的人上船容易下船就難,這是黑白兩道的規矩,因為每個人都濺了血。龔安民叼了一眼賈鴻達道:“你老兄今天說話吞吞吐吐,我說話幹脆,有什麼難處盡管說,咱們還講什麼客套,走一杯。”龔安民吱地一聲喝幹杯中酒,又伸出手從大碗中抓起雞腿大口啃起來。賈鴻達看著龔安民三下五除二就把雞大腿吃下去說道:“老弟,你也悠著點,我們都得了富貴病,你的身腰看漲。我就吃素。”賈鴻達開始減肥,他還是有些猶豫,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龔安民也不是省油燈。龔安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減肥說:“今日有酒今日醉,還減什麼肥,小時窮怕了,一個月吃不上葷,現在見到肉食就想吃,我是先苦後甜。”龔安民農家子弟,他想起那農村苦日子就心有餘悸,從那窮山溝當兵出來摸爬滾打才有今天風光日子。賈鴻達感歎說道:“隻怕老弟將來還要過苦日子,先甜後苦才是人生悲哀。”賈鴻達城市工人家庭出身,知道龔安民農家子弟出身,出來混到這份上,一定視富貴為命。
龔安民自從當上政法委書記就目中無人,他口無遮攔道:“那還有什麼說道,我命大著,區委常委會我都跟黎民那王八羔子對著幹,他要我放人,我才懶得理他,我是政法委書記,檢察院和法院還得聽我的,公安局是我說了算,他黎民算個球。”
公安局辦案,檢察院審案提起公訴,法院判案,公檢法三家互相監督,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公安級別提高半級,公安局局長基本上兼職政法委書記進入常委班子,在班子裏排列在紀委書記前麵,司法權掌握公安局局長手中,權大於法,想抓誰就抓誰,誰敢監督政法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