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瓔有些糊塗了,皇後怎麼會說自己要大難臨頭的話,沒等著竇瓔反應過來,簾子掀開皇後娘娘正在眼前,她身邊的奴婢手上端著個盤子上麵放著一張絹帛,竇瓔頓時明白了那是什麼。先帝的遺詔怎麼會在皇後的手上。這分詔書不是應該在尚書省放的好好地,等著拿出來和他手上的那份對起來麼,莫非是太後那邊想要毀掉先帝的遺詔。後宮幹政,竇瓔立刻沉聲對阿嬌說,“太後矯詔,千萬不能姑息。”
“不能姑息,你要怎麼樣,別忘記了,太後是陛下的親生母親。你隻想為了扳倒田蚡就要鬧的天下大亂麼,你是想為國家做事,還是想趁機鏟除政敵呢?”阿嬌緊緊地盯著竇瓔,神色莫測。
竇瓔好像被當頭淋下一盆冰水,打個激靈,他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下直升起來,四肢百骸都冰涼了。陛下在甘泉宮不出麵,卻把皇後娘娘推出來。自己和田蚡的積怨很深,早就是水火不相容了,他把這分詔書拿出來是想把田蚡置於死地,鏟除王家的勢力。但是他竟然忘記了皇帝未必還想得和他一樣。
阿嬌對著春兒使個眼色,春兒拿起來詔書湊上身邊的燈燭,竇瓔頓時瞪大眼睛,恨不得撲上去把那張逐漸化飛灰的遺詔搶下來:“娘娘,這是要竇瓔的性命麼!”他已經把皇帝的詔書拿出來了,裏麵的內容也都宣布了,現在皇帝留在尚書省的遺詔被毀掉了,他不就成了矯詔麼?
莫非是皇帝的意思,陛下到底是向著王家的。阿嬌看著幾欲瘋狂竇瓔:“丞相是糊塗了,病的說胡話了。你也上年紀了,身體不好滿嘴上的胡說,你們扶著丞相去偏殿休息,把太醫叫來給他看看。張湯來了麼?”幾個內侍立刻上前把竇瓔圍在中間,七手八腳的把竇瓔身上的遺詔搜出來。阿嬌看一眼內侍手上的東西:“這樣你也隻是昏聵了,丞相好好地回家休息吧。”
竇瓔傻傻的看著阿嬌,嗓子裏麵幹巴巴蹦出來:“娘娘,你忘記了太皇太後還看著麼?田蚡貪婪自私,陛下怎麼會對著——”竇瓔被拖出去,聲音吧也消失了。對竇瓔,阿嬌覺得上一世他死的是有點冤枉,可是身為一個帝王,尤其是要大展拳腳有一番作為的皇帝,即便是外戚再有能力也不能允許他們一直身居高位。竇瓔聲望和資曆太高,他執拗護短,都不能起到輔佐劉徹完成大業的好作用。一個銳意進取的皇帝和一個因循守舊的丞相,隻能互相消耗不能相輔相成。她當著竇瓔的麵前毀掉了遺詔也是斷絕了竇瓔的念頭。回家終老田園對著竇瓔是個不錯的選擇。
張湯跟著內侍進來對著皇後躬身請安,阿嬌居高臨下看著一絲不苟的張湯:“陛下詔令你清查武安侯田蚡不法事。你不要顧忌他的身份,要調查清楚不能姑息養奸,放縱了他。”張湯有些意外看一樣阿嬌,阿嬌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金印,在張湯跟前晃一下:“你這下應該放心了,聽說長安城裏麵沒有任何事情能瞞住你的耳目,你應該知道陛下為什麼不能來未央宮了吧。”
張湯當然聽到甘泉宮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內心確定了皇帝是真的生病了,皇後的意思是皇帝的意思。“臣一定不辜負陛下的信任。”張湯竭力壓製的興奮心情,身為一個專門掌管刑名罪案的最高官員,抓住那些身居高位的高官們短處,把他們送進監獄給張湯帶來的興奮和滿足是別人難以體會的。
殿內安靜下來,春兒有些擔心的說:“娘娘,為什麼不趁著這次把王家的勢力鏟除了?太皇太後要是知道了該埋怨娘娘了,再者說太後和娘娘是撕破了臉,娘娘這樣做豈不是自毀長城。”
“陛下心軟,他定然不想看見兩家外戚都的你死我活,叫他們兩個回家是最好的方法了。至於他們領情不領情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阿嬌伸手扶著腰,在心裏罵一下劉徹。這個混蛋折騰的她的腰都要斷了,為了敢在太後前到上尚書省,阿嬌是騎馬趕來,她可憐的腰真的要斷了。“扶著我休息下,我倒也是要看看太後敢把我怎麼樣。”阿嬌扶著春兒進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