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沒防著果兒會衝過來,腳下一個不穩,便被果兒衝得退了幾步,那一巴掌便也落了個空,沒打在羅小將身上。
許氏還沒反應過來,耳邊便聽到果兒“哇哇大哭”的聲音。
“是富貴哥先打我二哥的,我二哥血都被他打出來了……嗚嗚,你們欺負人……奶明知我爹傷了身子,年景又不好,還逼著我爹拿銀錢……嗚嗚……我們活不了了啊……誰家的親奶奶心會這般狠啊……”
青果哭得那叫一個淒慘,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可是她就算是哭,卻也沒耽擱她說話,字字句句清清楚楚。
別說許氏,就是陳氏都被果兒這又哭又說的給唬得半天沒了反應。
這還是六歲的小閨女嗎?誰家六歲的小閨能連哭帶說的把話說得這般清晰把事做得這樣漂亮?
隻是,更讓陳氏驚訝的還在後麵呢!
“我姥姥身子不好,娘當了釵子換了幾個雞蛋送過去都不行,可去年春上,奶你還讓我娘去我姥姥家抓了好幾隻小雞崽!我娘是羅家的人,不能拿東西給我姥姥,那為啥奶你就能要我姥姥的東西?”
陳氏聽得那叫一個臊啊!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叫你娘去抓雞了?”
“我沒胡說,奶你現在養的那隻會下蛋的大黃雞,還有那隻蘆花雞就是我姥姥家的!”
村裏人早看不慣陳氏欺負羅興祖這一家子,有幾個跟陳氏年歲相當的,當即便指指點點起來。
“真是不要臉,這奶奶當得可真黑心……”
“可不是,當初興祖她媳婦可是帶了不少嫁妝來的,這老虔婆把興祖媳婦的嫁妝花完了,就把人給趕出去了……”
“這也就算了,莊戶人家一年的嚼用也才一兩銀子,她竟然讓興祖她們家拿一兩銀子的養老錢,當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人家說子女是來討債的,我看興祖他們一家卻是來還債的……”
“不僅是這樣哩,我聽說是羅家三小子要說親了,說的是杏林村張老倌家的老幺女張小鳳,嘖嘖那姑娘長相好可是十裏八村都出名的,張家放出話了,聘禮要十兩銀子,不然這事談都別談……”
十兩銀子,莊戶人家一年的收成才多少?
陳氏聽著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臉臊得就好似開起了染房。她尷尬的抬頭看了眼左右周圍,眼見村人都用一種鄙夷不屑的目光看著她,一張臉頓時漲成了豬肝紫。
回過神來的許氏眼見得陳氏便有敗下陣來的意思,她心裏當即不樂意了,憑什麼老三說媳婦老二家就不用出錢!不行,怎麼的也得讓老二攤上這份錢。
許氏當即趴到羅富貴耳朵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末了,壓低聲問道:“記住了?”
“記住了,娘,您放心,我這就把我小姑給喊來。”
羅富貴撒了腳丫子就跑。
許氏這才一拍大腿,三步並兩步的趕到了陳氏跟前,“嗷嗷”喊著,“娘,娘,您這是怎麼了?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一邊喊,一邊頻頻給陳氏使眼色。
陳氏一怔過後,很快便明白過來,她指著果兒,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往後麵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