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似乎總是姍姍來遲,時間都已是晚上八點,可天空中仍有些微微的光。秦曰坐在藍鳥咖啡廳靠窗的桌子旁打瞌睡,在她的麵前擺著一本書,書是全國最有名的、風迷萬千讀者的雜誌《知音》。
秦曰不愛看雜誌,特別是這種全篇都是狗血故事的雜誌,但她仍是從報攤上咬牙買了這本最新一期的《知音》。
公司客戶要求,放一本書,方便尋找,所以這本書也是工作的道具。
秦曰的工作主要是客戶接待,在各種場合接待各種客戶,同他們聊天。這份工作不累,算是輕鬆,接待一個顧客提成10塊錢,如果顧客滿意要求二次接待,則提成50。雖然錢賺得不多,但是秦曰仍不肯輕易放棄,這世道學生要找個兼職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請問你的《知音》是下半月版的嗎?”
秦曰迷迷糊糊地抬起頭,桌子旁站著一位禿頂的中年男人,在他的手中也拿著一本綠色版麵的《知音》。“是的,是下半月版,您是張叢真先生吧,我是林誌玟。”說著,她趕忙站起來伸出右手。
中年男人眉開眼笑,點著頭道:“幸會,林小姐,鄙人正是張叢真。”他接過秦曰的手,彎下腰,嘴唇迅速地在她手背上一吻。
秦曰忙抽回手但已是來不及,手背上早印著一個大大的口水印。她忍住厭惡,“張先生,請坐。”
兩個人對麵坐了下來,服務員很快端上來兩杯咖啡。
“林小姐,想必你也從王經理那裏知道了我的情況,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向你自我介紹一次。鄙人張叢真,48歲,海歸,現任昊翔科技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離異,有一子一女。在h市市區有兩套麵積一百多平米的房,另在w市有一套別墅,奔馳一部,奧迪一部。”
秦曰裝出很認真的神情,道:“張先生,我也介紹自己一下。我,林誌玟,25歲,h市大學畢業,目前在一家貿易公司做秘書,沒房,租房住,沒車,乘公交車上班。”
“林小姐說話真有趣,女人家婚前沒房沒車也不是什麼問題,關鍵是找的男人要有房有車。林小姐,你說是嗎?”
“那當然了,沒錢的男人沒人要。”秦曰附和道。
張叢真口才不錯,講起話直如黃河水滔滔不絕,秦曰偶爾說上一兩句。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秦曰開始不停地看手上腕表。
“怎麼?林小姐有事要忙。”張叢真心領神會。
秦曰點點頭,道:“有點事,我需要去公司接收一份文件。”
“這樣啊,既然林小姐有事在身我也不打擾你了。”張叢真站了起來,道:“林小姐,你真的很令我刮目相看。說實話,我從國外回來一年多,相親也不下幾十次,可沒哪次女士會比男士先來。都說遲到是女人的專利,可林小姐卻打破了這種專利。”
“哪裏呀,我是沒有事所以出來早了點。”秦曰笑道,心裏卻不以為然,那還不是為了早點賺到這10塊錢,為這10塊錢我容易麼。
“而且林小姐,你長得很漂亮,我也不兜圈子,我直說,我對你很有好感,希望和你能有下一次的見麵機會。”
“一定有的。”秦曰興奮起來,50塊錢到手了。
兩人在門口分手,張叢真去停車場取車,秦曰假裝坐公交車,等張叢真開車走後她又走回了藍鳥咖啡廳。
今天的客戶有兩個,秦曰將他們都約在藍鳥咖啡廳,藍鳥咖啡廳沒什麼好,就是離學校比較近,即使時間再晚也不必擔心學校關門。
秦曰拎起包往衛生間走去,此時衛生間裏沒有人,她趕緊找了一間關上門。包裏裝著一套男士衣服,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外加一雙男士皮鞋。
這也是工作所用的道具,當然她不可能花錢去買,是她強行從一位男同學那裏搜刮來的。
她手忙腳亂地將衣服套上,走到洗手池前站住,那身衣服雖是男士,但是碼子比較小穿到她身上倒也算是合身,唯一不合腳的是那雙鞋,墊了幾雙棉鞋墊卻還是大得劃船。
秦曰對鏡瞧了自己半天,才將頭發鬆鬆地盤了起來,又從包裏找出一隻假發頭套把頭發箍了起來,鏡子裏立刻出現了一位眉清目秀的英俊男子。
這份工作沒別的多大要求,就是要會表演,婚托要是不會表演就托不成了。
走出衛生間,咖啡廳中靠窗的7號桌已經坐了一個年輕女子,秦曰遠遠地打量她,這女子長得相當不錯,一張小小巧巧的瓜子臉,眉如春山,眼如水杏,端的是美麗動人。秦曰滿意起來,這位可比剛才形容猥瑣、腦滿腸肥、油光可鑒的胖大叔順眼多了。
旁邊的桌子上插著一束玫瑰,秦曰順手取出一枝,然後朝7號桌欣快地走去。
“你好,請問是馮思小姐嗎?”
“你是?”女子抬起頭瞧見她,臉忽地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