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古道,橫跨東茂洲與漠西草原,綿延數千裏,沿途雖有村鎮無數,但也穿山入林,繁華與蒼涼在此,時而交替。
古道邊一座村莊內,一陣雞飛狗跳,從中狂奔而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背後數隻惡狗緊追不舍。
“給小爺記得,我王小默發誓,等老子發達了回來拆了你們這個鳥村子..啊!啊!別追了,別追了!”
“族長決定,將王小默這個野種逐出王家村祖譜,永世不得回村。”
從那少年身後的村莊內傳出話語,更有一陣譏笑之聲響成一片。
王小默此刻麵露猙獰,雙腿如飛,時不時的回頭望向那數隻如小牛般狂追自己的惡狗,而身後村莊內的笑聲更大,更是不斷有人起哄。
“追,追,咬死那個野種!”
那幾隻惡狗仿佛受到了鼓勵,狂叫中追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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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內,必須找到一個,否則這一個甲子一次的仙門大選就要泡湯了,本道爺能否成仙全在此一搏!”古道之上,一名麵白長須的,氣度甚是脫俗的中年道人,低頭狂奔,口中喃喃自語。
待身形轉過一片樹林,猛地抬頭,隻見前方古道之上蕩起一路煙塵徑直向自己衝來,轉眼就到了跟前,隻見煙塵之中一名張牙舞爪,麵目猙獰之人化做一道旋風從身邊一掠而過。
那道人心中不由得一顫,這人的速度實在過於驚人,待想回頭看清此人時,煙塵中卻衝出幾隻如小牛般的張著血盆大口的惡狗,向著狠狠自己撲來。
道人暗叫一聲:“不好!”
腳尖一點強行收住前衝之勢,騰身在空中一個優美之極的鷂子翻身,轉身就要跑,哪知腳踝處一陣劇痛,身子一沉,一隻腳已經被一隻惡狗一口咬住。
口中大叫了一聲:“苦也!”目送那道化做旋風的背影轟然遠去,自己卻被一陣煙塵吞沒,陣陣慘叫之聲從煙塵中傳出。
王小默此刻心中恨到極點,更是恐懼到了極點,因為身後追自己那幾隻惡狗乃是村中王大財主家的狩獵犬,在十裏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凶猛,他曾親眼看見這幾隻惡犬將一隻闖入村子的花豹撕成碎片,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強烈的震撼。
他自小就沒有父親,是母親一手將自己養大,從小村裏的孩子都叫他生在驢槽中的野種,時常受到村中孩子的欺負,這使他性情從小就甚是乖張,在村中是出了名的小混蛋,小魔頭。
在村裏他們母子就是異類,受盡了世態炎涼,冷嘲熱諷,隻因母親乃是族長的親侄女,才免受被逐出村子的下場。
每當他問起母親自己父親之時,母親目光中總是充滿了迷惑,回答他的隻有一句話:“那隻是一場夢!”
但是他知道那不是一場夢,因為他那個沒有謀麵的父親,留下了一個布袋,裏麵有一隻如蠶豆般大小的黑豆,堅硬如鐵,還有一枚不到半尺的無字玉牌。
終於這一日,母親在族人的嘲諷聲中死去,族長占了母親家的房屋土地,以自己不是王家族人的理由將其逐出村子,反抗慌亂中,他唯一抓住的隻有那隻布袋,被那幾隻惡犬一路狂追逃出了王家村。
由於從小那幾隻惡犬給自己留下的深刻印象,使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奔跑潛力,轉眼間已然狂奔出十多裏路,恨意,恐懼全部化作了腳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逃出去,逃出去!”
如此又在古道上狂奔了十多裏,發覺身後已然沒有了狂吠之音,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望著頭頂那片片白雲從天空中飄過。
心中一鬆,眼前一黑,就此脫力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隻感覺身體被人晃動,王小默猛地睜開眼睛,隻見眼前站著一人,渾身是血,歪帶著個帽子,目中皆是怨毒之色,正直勾勾的望著他,不由得嚇得亡魂大冒,大叫一聲:“鬼啊!”
也不知哪裏來的氣力,身子一躍而起,本能的飛起一腳,踢在對麵那人的臉上,扭頭就跑,可是尚未跑出數步,雙腿一軟,眼前再次一黑,又昏了過去。
這一次昏倒一半是脫力一半是驚嚇,當再次轉醒時,王小默的眼前依舊站立著那人,隻不過見王小默睜眼,身形卻是向後猛地退出數丈。
“我不是鬼!”
王小默強定心神,待看見那人身下地上被明晃晃的陽光照耀下出的影子,頓時長出了一口氣,他聽人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更不會白天出來,強行仗著膽子望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