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通過信使要求和孟世達見麵,他得及時把這一重大變故向孟世達回報,並商議對策。他們約定在一家賓館套房內見麵。陳濤見了孟世達,發現孟世達好像一下蒼老了許多。孟世達原來那張神采奕奕的臉,變得灰黃而無有光澤,滿臉都是憂愁和陰沉。他從沒見過孟世達這副表情,有點害怕,戰戰兢兢地說道:“孟先生,我敢保證,那份企業名單絕不是從投資公司泄露出去的……”他還要解釋下去,被孟世達揮手製止了。

孟世達先示意陳濤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低沉地說道:“我知道,沒你的責任,你幹得很好,1.19股災,還虧你操作得當,謝謝!”

這是陳濤第一次聽到孟世達向他說聲謝謝,立即緊張地站起來,給孟世達深深一躬,連忙說道:“孟先生,您可不要這樣說,您對我恩重如山,我的命都是您救得,我願意為您肝腦塗地。”

孟世達又示意他坐下,問道:“這幾隻股票,我們能承受多大的風險?”

“我們的建倉成本不高,以目前股價來看,估計能承受四個跌停左右……”

“好吧,你先按兵不動,一切聽我消息。去吧。”

陳濤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他猜不出出了什麼事情,更不敢多問。

孟世達心裏明白,他和徐剛的激戰開始了。引發1.19股災的證監會稽查,還有市場部今天公開對這幾家企業的重點核查,徐剛應該會提前知道消息的,可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提前通知孟世達。這就是宣戰,這就是主動攻擊。徐剛的意外偷襲,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意識到自己有點利令智昏了,隻想著在這波牛市行情中大賺一筆,卻沒有提防徐剛的偷襲。他本應該提防著他的,肖麗的出國和失蹤已經發出了征兆,他和肖麗之間的事情一定是被徐剛發覺了。他沒想到的是,徐剛沒有先禮後兵,而是直接出擊、連續出擊,並且使出了殺手鐧。

“他這是要不惜兩敗俱傷也要置我於死地啊!”孟世達心中暗想。

孟世達能夠預想到這場戰爭的過程和結果:一方麵,如果證監會真要揪住這幾隻股票查個水落石出,這幾個公司的重組就會泡湯,恐怕都有退市的風險。那自己的巨額投資就會化為泡影。投資的那些錢,既有自己的大筆財富,也有濱海市權貴們的巨額財富。投資如果失敗,就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搭上,也是還不起。那些權貴金主他誰也惹不起,平時就是靠他們才能在濱海市呼風喚雨。如果得罪了他們,他將會被他們投進監獄,在那裏生不如死的過完下半生。另一方麵,這幾家上市公司的重組方都是大有來頭的,證監會查它們,它們不能成功重組,就會導致重組方的利益受損,他們絕不會和徐剛善罷甘休。濱海的權貴大佬們如果賠了錢,也會找徐剛算賬。因此,徐剛也不會有好下場。

戰爭就是這樣,一般並沒有真正的贏家。正如英國前首相阿瑟·尼維爾·張伯倫所說:“戰爭中隻有輸家,沒有贏家,盡管雙方不論哪一方均可能自稱為勝利者。”另外,神仙打架,受傷的總是凡間***或戰或和,神仙們都有各自可以憑借的法寶和法術,他們相互有利益牽製,可以對等製衡,從利益得失的權衡中做出決定。凡間的雲雲眾生們,沒有與神仙們利益製衡的機製,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他們的權利就可以被任意踐踏,他們隻能成為神仙權鬥的犧牲品。

孟世達轉念一想,徐剛為什麼不惜兩敗俱傷來置他於死地?畢竟是三十多年的生死兄弟,僅僅為了一個女人,何至於此?況且,他和肖麗的感情在先,奪人所愛的究竟是誰?他感覺,他和徐剛之間還有別的誤會。以徐剛的智慧、理性和度量,僅僅因為肖麗與他感情出軌,徐剛不至於與他大動幹戈。他覺得不能和徐剛鬥氣,因誤解而釀成大禍太過愚蠢,非智者所為。他決定向徐剛俯首稱臣,負荊請罪,通過真誠的溝通,摒棄前嫌,用外交手段化解戰爭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