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諸縣多發瘟疫,災民過萬,起因不明,求助的信函看得顧江留“吧嗒”一聲摳破了手中的加急快報。
“什麼時候的事?為何如今才報?!”顧江留看著傳信的士兵,聲音沉沉帶怒。
“小人也不知,隻知道好像沛縣是此次的重災區,亦是瘟疫的源頭之地。”
“沛縣?”顧江留心中一驚,沛縣可是北國的糧倉之地,大部分的糧稅都是從沛縣所得,再加上近年來風調雨順,國庫中糧食充足可都多虧了沛縣百姓的功勞。
若是沛縣出了瘟疫,倒不能不重視了,隻不過,這個消息如何會到此時才上報上來?顧江留看著手中的急報不免冷了麵容,看樣子,這是隱瞞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報上來吧。
顧江留眼底不由冷漠了幾分,這些人真是該死!萬餘條性命,他們就不曾有過半分愧疚和害怕麼?當真是叫人心寒!這些隱瞞不報的官員,統統該死!
第二日早朝,朝堂上照例一片粉飾太平的呼聲。
顧江留強壓著心頭怒火,淡淡問道:“北國當真如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陛下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噤聲,不少消息靈通人士則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看著剛才那些誇誇其談的政敵如何做答。
“若真如你們所說安居樂業,那這是什麼?!”顧江留嘩啦啦將手中的八百裏加急丟到了殿中。
眾人噤若寒蟬,卻又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那東西是什麼。
“江南疫病,災民過萬,起因至今不明。這便是諸位大人所說的安居樂業,天下太平?!”顧江留呼的一聲站起來,“江南乃北國糧倉,它有多重要想必諸位比朕更清楚。你們,屍位素餐,未能管好自己的事,偏偏還大言不慚安居樂業?”
顧江留緩緩走到台階之前,“尚書府!你們從未收到過江南的奏報嗎?”
尚書府令立刻膝行至前,“陛,陛下,臣於半月前曾收到過一封奏報,可,可奏報隻說有部分貧民出現奇怪症狀。臣想,也沒有什麼大事吧,就,就……”
尚書府令越說越心慌,一頭磕在了地板上發出一聲空響。
“你想,就沒有上報?”顧江留冷哼一聲,厲聲道:“來人,將此賊拉出去斬了!如此自以為是,壞我基石者當斬不赦!”
朝堂轟然一聲炸開了鍋,尚書府令直接未曾辯白就翻了個白眼暈死過去,不少朝臣兔死狐悲都想求情,卻一抬眼看到顧江留那雙鷹隼般滿是憤怒的雙眼嚇得脖子一縮。
顧江留鮮少發怒,可以說算得上是個脾氣極好的君主,更鮮少如此不過三司就直接斬殺大臣,可見這一次陛下是真的怒了。
眾人醒悟到這點兒,頓時都不再敢說話了。
“此事,壞我朝綱,亂我民心,定要嚴查不怠。”顧江留殺了雞儆了猴,這才坐回龍椅,掃視了一圈噤若寒蟬的臣子,目光卻落在了顧默成和顧淩天的身上。
“江南之災,事關社稷,愛卿們有誰願為朕解憂?”
一眾大臣們縮了縮脖子,這陛下盛怒,可見對此事極為在意,若是自己攬下這差事,弄不好就和那尚書府令一樣下場。
顧淩天左右觀望了一陣,見眾人都心有戚戚,又想著這一次因為舞弊一案自己的人多少都受到了顧默成的清理,如今在關鍵的地方都沒有自己可信之人,憑白安插又太過明顯,還不如就接了這差事,也好看看尋個機會再擴充一下自己的隊伍。
顧淩天心中想著,斜睨了顧默成一眼,見他低眉似在沉思,更怕他搶先一步,於是開口道:“父皇,兒臣願孝犬馬之勞,為父皇解憂。”
顧江留聞言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卻最終落在了顧默成的身上。
顧淩天急忙道:“兒臣雖有些魯莽,可這一次兒臣一定戒驕戒躁,認真完成父皇交辦的任務。”
顧江留想了想,點頭道:“天兒你的確如此,能夠認識到自身缺點,也算是一種進步。”
顧淩天見顧江留首肯,頓時雙目閃過異彩。
“不過,此番災民過萬,你一人恐怕應付不來。”顧江留頓了頓,“可有合心意的人?挑一兩個當你的助手吧。”
“助手……”顧淩天靈光一閃道:“父皇,便讓新科狀元展軒昂與兒臣一同前去可好?”
顧江留有些意外的道:“他?”
想起前幾日顧淩天還迂回婉轉的舉薦了展軒昂去工部,如今又挑了他當助手,難道展軒昂是顧淩天的人?可是,據他的調查,展軒昂和顧淩天素來是沒有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