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抬眼看著顧輕塵,忽然咧嘴一笑,“孝王,抱歉了,我明日也要隨同出行。”
“什麼?!”顧輕塵跳了起來,“他們去救災,你去湊什麼熱鬧?!”
“我自有我的原因,但是,不用向孝王彙報吧?”衍之收斂心神起身道:“反正孝王你已經在殿上拒絕了陛下,此事就更與孝王無關了。”
“無關?”顧輕塵眯了眯眼睛,“衍之你是因為展軒昂那小子嗎?”
“什麼?!”衍之回頭,眉宇間帶著隱怒,她從未想過顧輕塵竟然也會有這樣肮髒下作的想法。
“什麼什麼?你對展軒昂那小子不是青眼有加?此番他又跟了顧淩天,前途更是無法限量,不過容我提醒你,你始終是顧淩天的妃子!”
顧輕塵被衍之這表情搞得心裏一團亂麻,一惱之下,脫口而出,話音剛落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看到衍之漸漸陰沉下來的臉色和氣得發白的嘴唇。
“是嗎?我原以為孝王不記得我是顧淩天的妃子呢,既然記得,還請孝王以後多注意一下禮數!”衍之冷冷反駁,轉身道:“青衣,送客!”
“你?!”顧輕塵也氣結,他怎麼也想不到,衍之竟然會拿自己的話來堵自己的路。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如今自己一心為她,她卻反而不領情,倒過來說自己,顧輕塵也覺得滿腹委屈,竟再不如從前般厚著臉皮湊上來,一轉身拂袖而去。
聽著他漸去漸遠的腳步聲,衍之忽然覺得心底像是空了一塊,空落落的透著風,弄得整個人也都跟著冷了起來。
衍之攏了攏領口,低聲道:“青衣,隨便收拾幾件素雅的衣裳就可以了。”
話音出口,衍之自己也嚇了一跳,那顫抖喑啞的聲音,還是自己的嗎?
衍之回頭看著早已無人的院子,心中忽然覺得,在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漸漸不同了,或許,這一次鬧翻了也好,從此再不必這樣戰戰兢兢的苦守一顆初心。
一夜輾轉,衍之到淩晨時分才微微睡了一會兒,青衣過來叫她時,她兀自還在淺淺做夢。
夢裏有一樹桐花,樹下的男子脊背挺直,一頭烏發如墨般傾瀉而下,他背影帶著淒涼,接住桐花的手指蒼勁有力,隻一眨眼,他就不見了蹤跡。
衍之揉了揉眉心,覺得這夢實在奇突,那男子第一次在夢境中出現,卻又仿佛久遠就認識的。
被這夢一害,起了身兀自腦袋沉沉。
隨意用了點東西,衍之縮在馬車裏就不肯出來。
“你們家主子怎麼了?”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忽然在車外響起。
青衣看了一眼顧媛,理也不理她。
“喂,我說你聾啦?果然主子沒教養,教出來的下人也是沒教養的。”顧媛高傲的,極大聲的衝著車簾子吼道。
青衣惱了,轉頭看著顧媛,她目光雪亮如劍,看得顧媛心頭一虛,可想到青衣不過是個下人,她又壯了膽氣。
“你看什麼看?再看本公主命人將你的眼珠子挖出來!”顧媛虛張聲勢的說著,卻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衍之頭痛欲裂,更沒心情和顧媛鬥嘴,正打算隨便出來說幾句打發了顧媛時,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帶著說不出慵懶的聲音道:“誰一大清早就要挖人眼珠子啊?這堂堂太子跟前,還有沒有個王法啦?”
青衣一聽這話就笑了,盈盈轉身道:“給王爺請安。”
顧輕塵掛著一雙黑眼圈,斜睨了一眼馬車,說道:“顧媛,你好歹也是公主,一大早的在城門口這樣刁難下人,也不怕被人瞧見了笑話。”
“誰笑話?!”顧媛一插腰,眼角卻看到了一個瘦挺的身影正看向這邊,一想到展軒昂會怎麼看待自己,顧媛的氣勢頓時就消減了不少。
“我才沒有刁難她,不過是問她怎麼不見皇嫂出來,是不是生病了還是怎麼了,這下人卻刁難於本宮!”
顧輕塵一聽衍之生病了,頓時沒了和顧媛鬥嘴的心思,轉頭看向青衣,目光帶著焦躁。
青衣自然不會讓男主子失望,立刻答道:“也沒什麼,主子昨日似乎有些失眠,今日有些頭痛而已。”
顧媛聞言卻笑了,“皇嫂,我就說你這身子骨不好,便安安靜靜在家休養,這還沒出門呢,你就病了,到了江南可怎麼好?難道要皇兄荒廢政務就照顧你不成?”
顧輕塵一聽到顧淩天有可能貼身照顧衍之,頓時就頭皮一炸。
“太子妃要是身體不適,的確不宜遠行。”
顧輕塵正說話間,顧淩天和展軒昂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