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頓時噤聲不語,隻死死抱著卷軸不放。
青衣跟隨衍之久了,察言觀色的功夫自然是精進不少,如今見這人越是這個模樣,越是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壓低了身子湊近那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隱隱的殺氣,滿是威脅的說道:“你既然認得這腰牌,自然也該知道,你抱著的東西是什麼。孝王殿下的脾氣,整個北國都知道,若是你再不老實點兒招了,我可不知道孝王殿下會怎麼收拾你。”
青衣說著,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見他四肢虛浮,不像習武之人,便繼續道:“我知道偷畫的人不是你,不如你說說,是誰將這畫賣給你的,我們還可以跟王爺求求情,否則王爺動怒,這抄家滅門還是小事,若是株連了九族……”
“我,我說!”那人果然被嚇到了,一把拋出了卷軸就要招,誰知道青衣剛放他起身,他竟轉身就想跑。
恰逢長空請了顧輕塵過來,見狀長腿一伸,將那人結結實實的絆倒在地。
那人摔了個狗啃泥,顛顛的跪倒在了顧輕塵的腳邊。
“哎呀呀,行這麼大的禮,本王可真不好意思啊。”顧輕塵伸手將那人提起來,左右看了看,然後一把將那人拋向了長空,“人贓俱獲,找本王來做什麼?直接丟給府尹辦了。”
長空立刻領命,帶著鬼吼鬼叫的人去了府衙。
衍之站在樓頭看了看,知道自己這一個局,已經成了大半,如今,便是要用輿論造聲勢,將這食物中毒的事情越鬧越大,最好驚動天聽。
衍之站在樓頭朝青衣揮了揮手,青衣立刻會意,轉身去了“瓊樓”,不過片刻,“瓊樓”裏小二們的話題便都離不開“花滿堂”這次的食物中毒事件,那些巧舌如簧的小二將事件描述得有眉有眼,再加上好事之人添油加醋,立刻整座京畿都充滿了“花滿堂”廚子不懂食材之道,做出了傷人害命的菜式來。
而那些原本沒有多大事的食客,因為這樣的流言蜚語,頓時也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舒服,一時間,京畿之內各家醫館爆滿,有的是真病,有的是假病,有的不過是心裏有病罷了。
反正一時是亂成了一鍋粥,這樣的動靜,顧江留就算是個聾子恐怕也不得不聽見些聲音了,再加上府尹找到了失竊的二皇子欽賜字畫,這件事在顧江留的心底,頓時就露出了些眉目來。
據長空來報,顧江留親自潛行到府尹審問了那帶著字畫逃竄的犯人後,出來的時候臉色那是相當的差。
府尹連續拍了幾次馬屁,都被顧江留狠狠的責罵了回去,不一會兒,林展便被召到了府衙。
長空蹲在一棵大樹上望著下麵,一塊瓦已經被他揭了,揭瓦的位置自是奇巧,長空看得見下麵的一切,而在屋中的人是不會有所察覺。
隻見林展顛顛的跑進堂內,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顧江留沉聲道:“此番‘玉滿堂’造成大部分人食物中毒之事,愛卿你怎麼看?”
林展聞言心頭一驚,小心翼翼的翻眼看向顧江留,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何顧江留會關心此事,而且還是欽點了自己來問話。
難道是陛下知道了什麼?!
林展心中頓時忐忑起來,嘴上卻鎮靜自若,“此事已涉及上千人,百姓之中亦有流言,說的是‘玉滿堂’廚子不懂食材搭配,用了禁忌的配伍,故而才造成這樣。臣想,空穴來風,必定有因,隻不過究竟是不是廚子配伍出現問題,還待進一步的調查。”
顧江留聞言冷冷道:“此事事關民生,必須重視,既然林將軍對此案已經有所了解,那麼,此案便由你親辦吧。”
顧江留說罷,不等林展回答又道:“此事務必盡快處理,否則京畿不得安寧。對於一幹涉案者,必定得重處。民以食為天,若是連這麼點兒食品安全管理都做不到,還談什麼治國平天下?”
顧江留說罷,忽然拖長了音問道:“林將軍,你說可是這個道理?”
林展老謀深算,立即附和。
就在林展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顧江留後,胖胖的府尹立刻迎了上來,心想自己府衙裏有哪個偷盜字畫的人倒是可以向林展邀一功,可他沒有想到,此時的林展早已心亂如麻,哪裏還肯聽他這麼一個卑微的府尹的話。
故而,府尹還未開口,林展便斥道:“京畿之中出此等大事,府尹還是多上些心吧,別總是說些有得沒得。”
府尹被顧淩天這麼一罵,心情自然也是不好的,想著自己好心沒好報,幹脆也就不說了,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是”後,立刻躲了個遠遠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