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樣的風味自然是沒有人欣賞,那些灼熱的目光宛若吃人的利齒,恨不得將夏婉婉連人帶骨的吞個幹淨。
夏婉婉卻甘之如飴,仿佛對這些夾槍帶棒,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很是享受,她扶著小宮女的手,優雅的從龍輦上走了下來。
方知畫迎上前去,“夏貴人,這邊請。”
夏婉婉看了一眼那位子,別說在皇後之下,竟然還在好幾位妃嬪之下,夏婉婉立刻倨傲的說道:“為何我的位子要在哪裏?”
方知畫笑道:“按照宮中各位娘娘的品階,貴人的理應在那裏。”
“品階?這宮中難道不是看誰更受寵嗎?本宮不坐那裏。”夏婉婉說著轉身,重新回到了龍輦之上,“本宮,坐這裏。”
方知畫含笑看著夏婉婉,想起顧輕塵昨日所說,心底卻怎麼也想不到夏婉婉會是那樣一個人。
按道理來說,誰都知道花無百日紅的道理,所以,在這後宮中恃寵而驕的人都是傻瓜,這夏婉婉打一進宮便如此張揚,智商也高不到哪兒去。
可誰又會想到,這麼一個看起來傻的女人,卻又埋藏了那樣的禍根?
方知畫心中想著,嘴上卻不敢怠慢,“貴人願坐那裏,便坐那裏吧。”
“七皇子妃,這怎麼行?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人人都想坐哪裏便坐那裏,這宮中還有沒有個規矩了?”
在李婉茹的示意下,終於有不怕死的冒了頭。
衍之看了一眼那人,身份似乎還不低,看著衣著打扮,應該也算是嬪一級了。姚嬪出事以後,大家都明哲保身,這人看起來是李婉茹的死忠了。
衍之想著,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夏婉婉卻不為所動,冷冷的,鄙夷的,看著那個發飆的嬪妃,如同看著一個匍匐腳下的螻蟻。
李婉茹見狀,低聲道:“既然是七皇子妃主持的宴會,她都不說什麼了,我們又怎好多話?夏貴人身份矜貴,願意坐那裏,便坐那裏吧。”
方知畫聞言點頭,轉頭主持起來,這一場宴會原本就是顧輕塵和衍之為夏婉婉設的局,故而方知畫開頭的幾個節目,也僅僅是小試牛刀,看一看夏婉婉的反應。
夏婉婉端坐輦上,倦容十足,似乎是有些精力不振。
衍之仔細觀察間,忽然夏婉婉眉目睜開,一雙眼睛刀鋒似的直衝著衍之而來。那目光森冷如寒冬的風,頓時讓衍之一陣窒息,心頭涼了大半。
再仔細看去,夏婉婉又閉了眼睛,似乎剛才的一幕隻是衍之自己的幻覺罷了。
衍之輕輕按了按胸口,那裏心髒兀自還在狂跳。
衍之再度抬頭看向夏婉婉,這一次她似乎可以感覺到夏婉婉對自己那深切的恨意。
這是為什麼?僅僅因為自己壞了她的事嗎?可是,最初遇見她時,她那種怨毒的眼神似乎就已經有了。
這個人,難道早已認識自己?這又怎麼可能?自己從未出過北國,認得的京國東唐人屈指可數,哪裏又有這樣的美人?就算是曾經被龍越拘禁到京國,在京國宮中也未曾見到過這般人物。
衍之心中疑惑,麵上卻不動聲色,就在此時,方知畫說道:“歌舞已經看罷,下麵是我們的擂鼓傳花節目,鼓聲停時,花在誰的手中,便由誰來表演一個節目,若是公認表演得好了,那麼表演者便可以點其中一人再來表演一個節目,大家說可好?”
眾人俱都興致十足,聞言都拍手稱好。
夏婉婉抬眼看了一眼衍之,幽幽道:“本宮不參與。”
李婉茹聞言道:“妹妹雖是身姿妙曼,可幾番輸在了太子妃的手中,如今莫不是怕了?”
李婉茹說罷又道:“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姐妹,沒有什麼的。”
李婉茹這不冷不熱的來了兩句,頓時激起了夏婉婉的鬥誌,她坐起身看著李婉茹問道:“皇後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激將法嗎?可惜我不吃這套。”
夏婉婉傲然道:“即便我不參加,也絕對不是因為怕輸!”
李婉茹也毫不懼怕的迎向夏婉婉,“妹妹既是不怕輸,那便來參加又如何了?”
夏婉婉被她這麼一講,倒真是沒有了退路,她看了看在座的眾人,多是眼神鄙夷,心頭一口惡氣頓時洶湧起來,她冷冷一笑,傲然道:“參加便參加,還怕了你們這些老胳膊老腿的老女人不成?”
夏婉婉話音一落,立刻激起無數人的低低咒罵之聲,卻終究都不敢明目張膽。
方知畫因為是主辦人,不便參與,故而她蒙上雙目,坐在當中負責擊鼓。
鼓聲起,紅花傳,第一傳傳在了一位命婦之手,她七步成詩,獲得大家的一致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