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成見狀也大約猜出了顧輕塵的想法,接口道:“孝王,這殺害太子妃的罪責,恐怕一個淩遲是不夠的,隻是好在這人無親無戚,倒也不存在株連九族一說,可淩遲怕終究還是不夠的,本宮聽聞最近刑部新創了一種,便是將人渾身上下淋盡冷水,放入冰窖之中,待那人渾身結冰,手指凍僵以後,便可以將手指一根一根的敲下來。”
“啊,這還真是有趣啊。七皇子殿下可曾見過?”顧輕塵幽幽然問。
顧默成一笑,“還未曾得見,不過看起來離見到那一日也不遠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隻說得那瘦子不住的打抖,一張臉都皺成了一團,似乎也在做這強烈的思想鬥爭。
顧輕塵看著他,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呼喊,那是他的直覺,也是他的希望,他隻怕這個瘦子一言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然而,他更害怕,害怕那瘦子所說與自己想的不同。
內堂裏寂寂無聲,所有人的呼吸都輕得不露痕跡,大家的一顆心都懸在了這瘦子身上,他們信任顧輕塵,也知道他這麼做必定有他的理由。
而顧默成會如此配合顧輕塵,更因為他肩負著破案的重任,無論結果是什麼,這個瘦子都是一個突破口。
堂內寂靜得令人發狂,忽然間“啪”一聲響,驚得眾人齊齊回頭看去。
顧默成站起身來快速走到瘦子跟前,沉沉道:“本宮最後勸你一句,如今交代了,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可若是你抵死不說,那麼,等待你的將會是生不如死的結局。”
顧默成說罷,仿佛還怕這瘦子不信,沉聲道:“本宮以北國皇七之名向你起誓,絕對是真的生不如死!”
瘦子一顫,終於癱軟在地,“我說,我說,我全說!”
“很好。”顧輕塵唇角一勾,眼色一沉。
“可是,我有一個要求。”瘦子想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來。
長空一巴掌甩上了瘦子的臉,“你屁話還挺多的,快給老子說!”
瘦子被長空嚇了一跳,再也不敢要求什麼,喋喋的就將事情說了出來。原來,此人因為素來體弱,尋不到什麼好的工作,幸而一雙手還算靈巧麻利,便被京畿內的賊偷一行人收留,學了一身賊偷的功夫。
昨夜他原本是要睡了,卻被幾個混混叫去喝酒,其中一個年紀輕的不勝酒力,沒喝幾口就開始說起胡話來。
瘦子說著,偷偷瞄了顧輕塵和顧默成一眼,長空等不及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催促道:“快說!”
瘦子縮了縮,又道:“那小子掏出一錠金子向我顯擺,說是今晚賺了大買賣。我問他是怎麼回事,他說有一個人給他的,那人拿了一個包袱,要他給一具女屍換身衣裳,而且包袱裏的東西不管多貴重都不許私藏,必須全部給女屍穿戴整齊。”
顧輕塵聽到此,心頭狂跳,他握緊雙拳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說,那女屍身上有一塊玉佩肯定值錢,可惜他拿了金子,不敢再偷。我見他那金子著實眼饞,便偷偷的溜出來摸到了河邊,那河水邊果然浮了一具女屍身上也的確有那塊玉佩,我欣喜若狂,就,就,就偷了。”
顧輕塵急道:“你那個朋友叫什麼?你若帶本王去找到他,本王可免你一死。”
瘦子聞言,卻又看向顧默成,顧默成道:“本宮可以作證。”
瘦子這才道:“他叫王五,就在殿下你昨晚搜的那條巷子裏,隻是不知道今日可還在,那小子一向油滑,見昨夜那陣仗,估計今日八成已經跑了。”
顧輕塵聞言不語,隻抬頭看向長空,“去向府尹彙報。”
長空轉身欲走,顧默成卻喊住了他,隨即顧默成扯下腰間的玉佩遞給長空,說道:“讓府尹率眾協助,便說是本宮令!”
長空轉身離開,顧輕塵揮了揮手,家丁將那瘦子也押了出去。
內堂裏頓時又安靜下來,顧輕塵端坐著,忽然就笑了起來,那笑聲瘋狂,帶著如釋重負的欣喜。
顧默成和方知畫相視一眼,眼底都露出了擔憂。
顧默成走到顧輕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孝王,若是此番可以抓住真凶,你也便可以安心了。”
“真凶?什麼真凶?”顧輕塵抬起頭,目光灼灼看向顧默成,“衍之,根本就沒死!”
“什麼?!”顧默成驚呼脫口,隨即又覺得顧輕塵定然是太受刺激,如今看著他這模樣,一時間竟也沒有了辦法。
然而方知畫卻瞧出了端倪,問道:“孝王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