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聞言這才道:“看陛下的樣子是極為重視這‘登仙台’的,若是草草選址陛下必定覺得不滿意……”
林湛故意拖長了腔調,那小臣子立刻說道:“可若是選了太好的地址,恐怕又要遭到眾大臣的指責。”
林湛聞言點頭,“可這北國畢竟是陛下的啊,你說,是不是?”
小臣子聞言麵露疑惑,隨即眼前一亮,向林湛抱拳道:“多謝林將軍,小的這就下去選址,若選好了林將軍可一定先給小的把把關。”
“把關倒不敢,替你參謀參謀卻是可以的。本相記得皇宮西側院尚有一塊空地,前後都舞遮攔,空閑許久未曾使用,門前的青石板也是鋪滿了的,這樣一來就避免了修建道路的費用。”
“林將軍好眼力,那裏的確是一塊風水寶地,隻因為普通的建築壓不住那塊地的風水,故而才一直空閑。”
“是嗎?不知道這‘登仙台’壓不壓得住呢?”
“這個,自然是壓得住的,‘登仙台’乃上天授意建造,又接引了仙家的仙氣,哪裏會有什麼壓不住的呢?”
林湛看著這個通透的小子,心裏還是頗為滿意的,他淡淡笑著,伸手拍了拍那小臣子的肩頭,“說得好!好好幹,若是陛下高興了,指不定你這品階也能提一提了。本相記得,你這六品似乎已經五六年未曾動過了吧?”
那小臣子立刻點頭如搗蒜的謝恩,一邊緩緩的退了出去。
小臣子剛剛退走片刻,顧淩天就聽身後一陣鼓掌之聲,林湛心頭一驚回頭看去,卻見不遠處一棵大樹下緩緩繞出了一個人來。
那人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袍子,與那樹下的陰影融為一體,自己一時間竟沒有看到!
林湛看著那人朝自己漸行漸近,預感到自己今日恐怕又要惹上什麼麻煩了。
“林將軍當真是父皇忠心耿耿的宰相,如此設身處地的為父皇著想,我等身為兒子的都自愧不如啊。”
“太子殿下過譽了,臣對陛下忠心也是臣的本分。”
“說得好,說得好。若是朝中人人都將‘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當成自己的本分,那我北國稱霸一方可就不是遠事了。”
顧淩天說得諷刺,還刻意強調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貌似在表揚林湛,其實卻是在嘲諷他的暗地用心。
誰都知道,若是用老建築改建,那麼成本就低得多,而林湛卻偏偏示意那欽天監的小臣子用那塊空地建蓋,而且林湛對於那塊地的選址也是頗為用心,一來那塊空地荒廢許久從未有用過,二來那塊地前的道路已經修建好,而且離西側的宮門極靜,這樣一來運輸建築材料什麼的都將方便許多,而若是直接從西門進出,則不會影響到宮中眾人的生活,這樣一來宮中的人自然就不會有什麼意見。
後宮素來是和前庭有所關聯,隻要後宮沒有什麼意見,這前庭再鬧,也鬧不到哪兒去,何況,此事是顧江留鐵了心要做的事,誰能攔得住?
這些貓膩,顧淩天自然是瞧得出來的,他原本是想在顧江留的麵前告發林湛的心思,可是轉念一想,反正顧江留要的隻是“登仙台”的建造,至於怎麼選址,怎麼花錢,他可是管不著的,這樣一來,林湛辛苦籌謀的機會,豈非也是自己的機會?
顧淩天打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主意,這一點兒,林湛卻也是心知肚明的。
“殿下若是無事,老臣告退。”林湛躬身行禮,打算退出去。
顧淩天卻一把拉住了林湛的手腕道:“嶽丈大人如此急著走,難道是對小婿有意見不成?”
顧淩天驟然改了的稱謂,讓林湛更是心頭警鍾呼嘯,顧淩天這個人,素來是不見鬼子不掛弦,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子,如今突然示好,隻應了一句古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哪裏哪裏,殿下言重了。”
“既然如此,你我翁婿倆人何不好好聊聊?”顧淩天指向一旁的湖心亭,“那裏最是好了,四麵空闊很是涼快。”
林湛聞言在心中冷笑,湖心亭自然是好的,視野廣闊左右無人,要說什麼話都可以肆無忌憚。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進了湖心亭。
“殿下有什麼吩咐,直管說吧,老臣實在不適應這繞來繞去的。”林湛開門見山。
顧淩天聞言一笑,“嶽丈如此痛快,那本宮也就直來直去了。這‘登仙台’的修建,父皇命嶽丈大人負責,不知嶽丈大人可否在父皇跟前美言幾句,讓本宮可以從旁協助嶽丈大人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