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眼神複雜,心情也複雜,最終卻依然敗在了顧輕塵熱情的目光之下,她長歎一聲,淺淺的道了一句,“下不為例。”
顧輕塵眼前一亮,饜足的像是一隻剛得了骨頭的犬,就差身後多條尾巴,這樣癡心的目光讓衍之不由得麵上一紅,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得開口。
“王爺,你可知道這幾日宮中可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聽衍之提及正事,顧輕塵也嚴肅了起來,凝眉思索了片刻,終是搖了搖頭。
“這些時日皇兄一直在與宮中新來的那些女子廝混,那個白大仙深居簡出,倒也安分,至於旁人,貌似正在觀望,倒是太子,如今風頭正盛,後宮的那些女人們可是恨他恨的牙癢癢。”
衍之冷笑,“這也是他自作孽!”
顧輕塵眼眸一轉,湊到了衍之的耳邊,“聽說顧淩天請你一同去夏元節了?”
衍之勾唇,挑釁道,“是啊,王爺你晚來一步,我已經應承下來了。”
本以為顧輕塵會生氣的衍之卻意外的發現他不過是笑了笑,不免有些氣惱,難道他根本沒有邀請自己的意思?
衍之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隨後又為自己的這種小女兒心性臉紅,一時倒是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
衍之抬頭看了看天空,“送我回去吧。”
顧輕塵低低的應了一聲,卻在帶著衍之落地之後,狠狠地將唇壓在了她的嘴上,隨後,耳邊傳來宣誓一般的話語。
“你是我的!衍之,我不會將你交給旁人!”
衍之一愣,晃神之間,眼前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了,隻餘下她麵紅耳熱,羞澀不已。
就在顧淩天邀請衍之準備參加夏元節的時候,後宮之中則顯得不那麼平靜,李皇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去找太後幫忙。
話說李婉茹一路疾馳到了慈心殿門口,卻見殿門緊閉,殿外一個人也沒有。
李婉茹一愣,便親自上前敲門,“母後,母後開門啊,是兒臣來拜見門後了。”
李婉茹敲了半天,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重,然而,沉重古樸的大門卻依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一股絕望之情從李婉茹心底油然而生,然而,心底那一絲不甘卻又如此強烈,她拚命敲打,用盡了所有力氣,就像是之前砸破那些琉璃盞一樣,她將這大門也想象成了那該死女人的臉,狠狠的一下再一下往下砸。
或許是她這樣的執著終於驚動了太後,大門轟然打開了一條縫。
“皇後娘娘,太後身子不適,請您改日再來請安吧。”晴鸞毫無表情的臉一閃而逝,望著再度沉沉關起的大門,李婉茹忽然笑了起來,她怎麼就忘記了呢?那個始終是她的兒子啊,而自己卻跑來告她兒子的狀,這不是找死嗎?
李婉茹壓抑的笑聲傳入,晴鸞沉聲道:“太後當真不管嗎?”
太後閉目念經,聞言撥弄著佛珠的手一頓,緩緩睜開了眼睛道:“皇帝如今身體好,是北國的福氣,若是能為北國開枝散葉也是好的。”
“可是,那些女人終究身份卑微……”
“那又如何?”太後道:“這天下間最容易得到的便是身份,最不容易的也是身份,光看皇帝一句話而已,更何況,哀家巴不得這後宮越亂越好。”
“太後所言極是!”
太後則皺了皺眉頭,低聲呢喃道:“若是孝王能夠知曉哀家苦心,與我們裏應外合,這北國的江山豈不是唾手可得?”
“主子,王爺也是心慈仁厚,不願意讓黎民百姓受苦,年前才剛剛打了仗,之前又遇上了瘟疫,若是此時再出事,豈不是……”
“好了,好了!”太後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晴鸞的話,“難道這些哀家不知道嗎?但是亂世出英雄,哀家相信隻要孝王盡快坐上那個位置,這些根本就不是問題。”
晴鸞聞言點頭,再不言語,心中卻暗歎不已,那個位置,當真是這麼好坐的麼?得到的是權利,失去的卻是自由!
殿內頓時清靜無為,一旁的沉香燃起煙霧,煙霧緩緩落在荷葉形的香台之上,慈寧殿內倒真的有了幾分仙家氣象。
李婉茹這一生,恐怕再沒有如今日這般挫敗,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著朝鳳殿而去,沒有太後的支持,顧江留又如此嫌棄自己,顧淩天一心一意的討好顧江留,李婉茹忽然覺得天大地大,竟沒有一個容身之地。
不過半日,她便身心俱疲,甫一進宮就倒在了床榻邊。
宮女太監們頓時慌亂著要叫太醫,李婉茹卻揮手阻止了他們,“一個不得寵的皇後,憑什麼叫太醫?”她自嘲的一笑,徑直倒在了床上。